太行山中有许多三线老厂
在我的记忆中,上个世纪70年代初期,一个班的同学并不是一起毕业一起分配的,而是今天有几个参军走了;明天有几个去建设兵团了;或者又有谁回老家了;最后可能就是有下乡的、有进厂的、还有去油田的。无论去哪里大家都是背着行囊、一脸荣光、义无反顾走出校门,少年时代就这么烟消云散了——一个周末几个同学一起吃饭聊天,有趣的是这几个同学都是当年坐在教室前排的同学,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人以群分吧。而后一起驱车来到了太行山深处井陉县南漳城的一个三线老厂。至于这个厂是干什么的、叫什么恐怕都不重要了,毕竟是曾经的军工厂,对于军人出身的我来说不提它的名字更符合自己的职业习惯。
太行山中的三线老厂记录了一代人的成长
这个厂依山傍水,当年门前可谓是一条大河波浪宽,而某年发大水堪称是一条大河浪滔天。现在就和这个老厂一样寂寞的坐落在太行山区嘶吼的野风里,河道里的落叶则无聊的打着旋儿窜来窜去,追逐着自然的快乐。厂区的单身宿舍可能是当年受苏联建筑的影响,和我们在北京当兵时的宿舍大同小异,一眼上去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当年的军工厂都是军事化管理,依稀听得到当年的起床号响起,跟着就是带着地方口音哇啦哇啦的广播和咣击咣击的音乐,一天就这样开始了。这些宿舍楼里孕育了多少故事、多少爱情,或者是睡在上铺的兄弟,无论结局如何,现在都成了曾经的回忆。不管是幸福或者是心酸,都成了自己的经历,回头数着自己尘封的脚印,谁又说得清是对是错?高大的厂房里曾经有数不清的工友和师傅,他们陪着你走过了一段坎坷的初期人生。我想当年大多数人是有恨的,但是回过头来再看,所有的教益几乎都来自他们,他们是自己走入人生最初的老师,甚至有的人并没有长你几岁。现在一地破碎的玻璃就像当年一地飞舞的鸡毛,有些想的起来有些根本就想不起来了。而一旦同龄人坐在一起,似乎就掀开了记忆的魔盒,什么都栩栩如生的展现开来。我相信食堂是年轻人最喜欢的地方,别管是从班上下来还是从篮球场下来,一身臭汗的你,从来不会拒绝馒头大锅菜的诱惑。二两一个的大白馒头,我就是在这个年代创下了五个的记录。办公楼对于一般新工人来说是神圣的,那是领导办公的地方,即使是到里面开会也得是车间主任以上才行吧?唯一对新工人有吸引力的恐怕是这里的医务室,熟悉这里的老同学现在回忆起来,嘴中的话题依然是永久的话题:“谁为她盘起长发”?逐渐离开这里的人们,大多告别了自己无疾而终的爱情和唧唧歪歪的情诗,成长为一个老成干练的汉子。虽然从山沟里出来未必练就一身真功,却也能够忍受人生的痛苦,敢于在另外一个世界开始带血的打拼。
如今这些太行山中的三线老厂成一代人的怀旧之地
我曾经在兴隆的大山里也遇到一个这样的老厂,并遇到一个成功的奇人。他别出心裁的把空寂的老厂中的宿舍做了简单的装修,使之具备了居住的条件,而后向已经离开老厂的工人们发出邀请,这里便成了老人们休闲避暑的基地。而所有的费用都在老人们能够承担的能力之内。这样既盘活了废弃的老厂又为老人们提供了相聚和消夏避暑的场所。在自己人生起步的地方养老,是否有点落叶归根的感觉?说实话,我是有点羡慕的。元旦是个辞旧迎新的日子,新的一年来了,我们期待着人生每天的不同。回忆只是人生的一部分,更多的还是在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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