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初夏,草原的草还没有显出特别的绿意,还看不见古诗中“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场景,可我已经禁不住草原的召唤,迫不及待的飞往锡林浩特,走进锡林郭勒盟,走进草原的诗意与自由。 “平沙细草斑斑,曲溪流水潺潺,塞上清秋早寒。一声新雁,黄云红叶青山。”“西风塞上胡笳,月明马上琵琶,那底昭君恨多。李陵台下,淡烟衰草黄沙。”“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对草原最初的向往,便来自这《天净沙》三篇,曾无数次沉迷于这种苍茫的诗意。可读过再多遍“淡烟衰草黄沙”,感慨再多遍“古道西风瘦马”,也不如真真切切的走进一次。
实用信息
关于锡盟锡林郭勒盟位于中国正北方,内蒙古自治区的中部,驻地锡林浩特市,是距京津最近的草原牧区。在蒙古语中,“锡林”意为“高原上的平野”,“郭勒”意为“河流”,“锡林郭勒”就是“高原上的河流”。锡盟名称来源于锡林郭勒河,锡林郭勒河在锡盟境内流长196公里,沿河水草丰美,牛羊肥壮。
食在锡盟 “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为蒙古人提供了所有的饮食来源。蒙古族早期曾从事狩猎,以猎获的动物为食物;十二世纪后,饲养的家畜逐渐增多,食物也以家畜的肉和奶为主。如今,餐桌上最常见的食物依旧是羊肉,手扒肉、烤羊排、烤羊腿、涮羊肉、羊杂碎……只是短短几天,所吃到的羊肉种类,已经超过我前二十多年的总和。“全国羊肉看内蒙,内蒙羊肉看锡盟”,在锡盟的第一顿便是涮羊肉,在面前的铜锅涮好,冒着热气一口下去,便感觉自己吃了二十多年假羊肉。吃着涮羊肉,想起这个当年蒙古大军行军时发明的吃法,不禁感慨。手扒肉,或许是最能体现蒙古族性格的一种吃法。将肥嫩的绵羊开膛破肚,剥皮去内脏洗净,去头去蹄,切成若干块,放入白水中清煮,水滚肉熟后取出,大盘上桌,一手抓羊骨,一手拿着蒙古刀剔着吃。这种吃法,大气豪迈,颇有游牧民族的气概。斟酒敬客,吃手扒肉,是蒙古人表达对客人敬重的传统方式。以至于一日三餐,餐桌上都能见到大盘的手扒肉。是的,你没看错,是一日三餐,早餐也是耿直的一桌肉!血肠,切断趁热食用,味道浓香,据说油而不腻,只是,面对这样豪放的食物,我认怂了,压根没敢下刀。 我最喜欢吃的是还是面相诱人的烤羊排,颜色红润,回味悠长,肥瘦相间,却一点也不腻,看着就有食欲,吃着更是停不下来。
虽然餐桌上几乎已经被肉食填满,可是在肉食之外,依旧会发现其他的品类。蒙古人以颜色分类,将传统的饮食分为白食、红食、紫食、青食等几大类。餐桌上最常见便是红食和白食。红食在蒙古语中称为“乌兰伊德”,意为鲜红的肉食品;白食蒙古语叫“查干伊德”,意为圣洁纯净的食物,是牛、马、羊、骆驼的奶制品。在满桌的红食之外,白食亦是蒙古人不可缺少的食物。蒙古人喜欢吃白食,认为白食能带给人幸福和吉祥。因此,白食是蒙古人待客的最高礼遇。在餐桌上,味道各异的白食,成为蒙餐粗狂豪放中的精致点缀。奶豆腐、奶酪、奶皮,每一样都是来内蒙之前从未尝过的,每一样都充满了好奇。虽然有的白食乍一吃不一定能够接受,可面对眼前的各种品类,却忍不住想要尝尝鲜。盛夏的牧场,处处飘着马奶酒香,马奶酒是牧民的最爱,也是很多外地游人对蒙古最初的印象。来到这片好客的草原,开怀畅饮,醇香诱人。蒙古人一日三餐不能没有肉,也不能没有茶。有客人拜访,还未入座,一碗热腾腾的奶茶,便已经倒满。白食和红食的高脂肪高热量帮助蒙古人抵御严寒,强健体魄,奶茶则是蒙古人解腻、助消化的最佳搭档。奶茶是随处可喝的,锅茶,却是在重要场合或者招待贵宾时才会有的礼遇,在一桌摆满了白食、红食的餐桌正中央,金黄的铜锅熬煮奶茶,总能吸引着我的目光。
宿在锡盟此次在锡盟,没有入住牧民的蒙古包,而是住在现代化的星级酒店。元和建国饭店,是一家五星级酒店,也是当地最好的酒店。酒店有很多蒙古文化元素,大厅还有马头琴表演,在享受现代化住宿体验的同时,还能追寻蒙元文化。
在多伦入住的是多伦香江假日酒店,酒店硬件设施不及星级酒店,但环境很好,花园式的酒店,别墅式的建筑,在多伦,是属于很不错的度假选择。
行在锡盟锡盟地域辽阔,风光在路上,走进锡盟,最适宜的方式是自驾。落地锡林浩特,第二天一早,便随着汽车,深入草原腹地。道路两旁的风景,还有些许冬日遗留的萧条,蓝天白云下,却足够令我们欢呼雀跃,撒欢打滚。
敖包祭祀,祈雨、祭天地
“五月十三雨,关公磨刀水”,在古代农民的信奉中,这一天,关公为震慑危害人间的恶神和妖魔,在南天门磨刀示威,轰轰雷声便是磨刀声,滴滴雨水便是磨刀水。雨从天庭降落人间,预示着这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只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们离开土地去往城市,这一古老的民间谚语,渐渐的被遗忘。这一天是否下雨,这一年是否风调雨顺,曾经关乎农民一年的收成,如今,于我们,似乎已并无太大关系。以至于我们早已经忘记,以往的千百个五月十三,我们是怎样虔诚的杀猪宰羊、祭祀关公,祈求一场雨。而我,也早已记不清,以往的二十多个五月十三,我是如何度过,那一天是否下雨。来到锡盟之前,我原不知道,长城之外逐水草而居的牧民,会在同一天祈雨。每年的五月十三,他们都会盛装前往敖包祭祀,在敖包上竖立经幡、系上哈达,在敖包前供奉牛羊肉、奶食品,围着敖包顺时针转三圈,祈求这一年风调雨顺、五畜兴旺。仪式依旧盛大,牧民依旧虔诚。今年的五月十三,来到锡盟,走进乌兰五台,体验一场敖包祭祀,跟着乌珠穆沁草原虔诚的牧民围绕敖包祈福,感受这片草原的虔诚。清晨,来到天下第一大敖包前,盛装的牧民们已经陆陆续续的抵达,奉上祭品,围绕敖包泼洒马奶。传统的敖包祭祀为血祭、酒祭、火祭、玉祭四种,最常见的便是祭品以马奶酒、鲜奶、奶制品为主的酒祭。现代祭祀的祭品,牧民自制奶制品之外,还有各式糕点、饮料。从背包里取出自制牛扎糖放在祭台上,不多久就神秘失踪,疑惑中才得知,祭台上的供品,大家可以自由拿取,吃了祭品,可以带来好运。草原的五畜,牛、马、山羊、绵羊、骆驼并排而立,守护着敖包,也守护着这片草原。牧民靠天养畜,逐水草而居,遵循着大自然的规律。敖包祭祀,是祈求福祉,也是草原民族崇拜苍天万物、崇尚自然的方式。敖包祭祀是蒙古民族最重要的祭祀活动,历史悠久。以部落为单位,每年举行一次隆重祭祀敖包“神灵”的习俗,也已有200多年历史。不同部落,祭祀时间不太一样,但如今基本都以五月十三为传统祭祀日。敖包是蒙古族最初信仰的物化形式,蒙古族最神圣、最敬畏、最向往的地方,阮葵生《蒙古吉林风土记》云:“垒石象山冢,悬帛以致祷,报赛则植木表,谓之‘鄂博’,过者无敢犯。”人们每逢外出远行,凡路经有敖包的地方,都要下马向敖包参拜,祈祷平安。在内蒙,敖包随处可见,乌兰五台的天下第一大敖包,初听似乎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可在知晓敖包的来历后才知,这原是实至名归。十三世纪初,成吉思汗率领蒙古铁骑征战南北时,曾经在这里驻扎停留,设立了十三个敖包,并于当年农历五月十三举行了盛大的祭祀活动。为了铭记民族的历史,乌兰五台重建了第一大敖包,高13米,长13米,由13个台基为层次和13个莲花叶围三圈,构成了6个“十三”,古今“十三”融为一体,自然形成九个13的吉祥数字。
敖包不远处,便是成吉思汗广场,蓝天白云下,成吉思汗的雕像巍然耸立,一代天骄,威武不凡。在信仰之外,乌兰五台又多了一份历史的厚重。在祭祀敖包的同时,牧民们也会来到雕像前,洒上马奶酒,祭祀这位民族的英雄。
敖包祭祀,是牧民神圣的仪式,发自内心,而不是流于形式。从乌兰五台返回锡林浩特,登上锡林圣山,在额尔敦十三敖包前时已是夕阳西下,早已过了清晨喇嘛们焚香燃灯,诵经念咒的盛大活动,依旧不少牧民遵循着自己的仪式,默默的围着敖包,一圈一圈,洒着马奶。
天路驰骋,流动的风景
汽车行驶在草原天路,时常遇见路过的牛羊群,在这片草原,它们才是真正的主人,完全无视来往的车辆,横穿马路,去往草原的另一面。而汽车,知道自己是这片草原的闯入者,慢慢的前行,等候草原警察的检阅。路边成片的风车,在风中旋转,不断轮回;上都湖边,开满了黄色的花儿;水草丰美的草原上,牧民诗意地栖居;一次次驻足,一次次追寻,知道前方有不一样的风景,却依旧不愿离去。
汽车行驶在草原天路,时常遇见路过的牛羊群,在这片草原,它们才是真正的主人,完全无视来往的车辆,横穿马路,去往草原的另一面。而汽车,知道自己是这片草原的闯入者,慢慢的前行,等候草原警察的检阅。路边成片的风车,在风中旋转,不断轮回;上都湖边,开满了黄色的花儿;水草丰美的草原上,牧民诗意地栖居;一次次驻足,一次次追寻,知道前方有不一样的风景,却依旧不愿离去。
长城以南的农民安土重迁,祖祖辈辈都只在一个地方生活,若是迁徙,也必定是遭遇了生活的重创,背负的,是背井离乡的惨淡。长城以北的牧民,却逐水草而居,赶着牛羊,驮着蒙古包,去往水草丰美的地方,一次次的定居,一次次的迁徙。对这样的生活方式充满了好奇,于是,远离公路,走进草原深处,做客牧民家中。属于牧民自己的蒙古包,并没有那么的密集,一大片草场之间便只有一户人家。少有游人抵达,有的只是牧民每天真实的生活。当终于来到一对年轻夫妻的家中时,男主人正骑着马赶着羊群,还没来得及走进蒙古包,便飞奔到羊群边,看着这群羊绝尘而去。而男主人策马奔腾的样子,成为我对这片草原最深刻的印象。这样的骑术,流淌在他们的血液中,是我们后天无法企及的高度。走进牧民家,一群人声势浩荡,蒙古包都不能完全容下,可主人依旧热情的欢迎,用脸上的笑容,用实际的行动。离开牧民家,年轻夫妻在蒙古包外挥手再见,直到看不见我们的身影。走进草原之前,原本很疑惑,为何塞外的风情,养育粗旷豪迈的民族之外,又能够生出如此多的诗意,成为诸多古诗的背景地,成为“歌的海洋,舞的故乡”。真正走进后,无需深究,便已经懂得。这份诗意,与生俱来,牧民们或许不读诗,却将生活过成了诗中的样子。
草原废墟,帝国的脚印
长城之外的蒙古,距离我们只有一墙之隔,却过着完全不一样的生活。这个马背上的民族,十三世纪时在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率领下,横跨亚欧大陆,建立了世界上规模空前的宏伟帝国。当汽车停在正蓝旗金莲川草原之中,宣布已经抵达目的地时,我是惊讶的。我知道此行的目的地便处于这片草原之中,却不敢相信,这个曾经的王朝遗址,内蒙唯一的世界遗产,已经全然隐没在草原中,以至于下车后依旧看不见一丝存在的痕迹。若不是特意来寻,游人们定会在这片草原上流连忘返,在蓝天白云下看一群自由的牛羊,却不知这片草原,曾经建立过一座元帝国的都城。没有高高的城墙,没有巍峨的宫殿,只有一块写着“元上都遗址”的白色石头,一座雄伟的忽必烈雕像群预示着我们将要走进这座沉寂了六百年的草原国际大都会。
一步步走进,草原上渐渐显现出都城的轮廓,实际上,元上都的地面遗迹也仅剩下当年元上都外城、皇城、宫城三重城墙的残垣断壁。周边没有高山高楼,也没有可以代我飞上天的无人机,没法从空中俯瞰,但从遗址地图上能明显看出元上都的空间结构。元上都整体呈正方形分布,宫城为皇帝居住的地方,基本居中,依次向外为皇城、外城,三重城层层相套,城外护城河环绕,外城、皇城的所有城门中均建有瓮城,皇城、宫城四角均建有角楼。“西关轮舆多似雨,东关帐房乱如云”,城外的四关每一关都如上都城址一般大小,是上都城的重要组成部分。曾经的元上都,在这片草原上沉睡了六百余年,已经成为一片废墟。可正是这一片沉睡的废墟,曾经是元帝国建立的第一座都城,是元代第一位皇帝登基之地,亦是元代最后一位皇帝坚守到最后才放弃的都城。正是这片沉睡的废墟,埋藏着七百年前的记忆,见证了元帝国的兴起与没落,“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站在断垣残壁下,触摸着当年的石块青砖,回想大元帝国的曾经,恍若隔世。你看,元上都的繁华与衰败,又何尝不是一部元帝国的兴衰历史。
十二世纪初,蒙古族在大漠草原上崛起,1206年成吉思汗统一蒙古各部落,建蒙古国;1251年,成吉思汗之孙忽必烈驻帐金莲川,建立金莲川幕府;1256年忽必烈命近臣刘秉忠择地建城,三年竣工,命名为开平;1260年,忽必烈在开平即汗位,设立开平府;1263年,升开平府为上都,同年迁都燕京,次年改燕京为中都,确立两都制。1271年,忽必烈改国号为大元,次年改中都为大都,上都则成为避暑的夏都。上都“控引西北,东际辽海,南面而临制天下,形势尤重于大都”。元代近百年间,上都一直是皇帝消夏、娱乐、办公场所,元朝皇帝每年夏季都率领重要大臣来上都避暑游猎,处理军国大事;元代11位皇帝中的6位,都在上都登基。1358年,红巾军攻陷上都,焚烧宫殿;1360年红巾军再次击溃元军,攻占上都,进行新一轮的屠城与焚毁;1368年,朱元璋称帝,建立明朝,元顺帝从大都逃往上都;次年,明军逼近,顺帝从上都到应昌府,上都彻底废弃;此后几年,多次遭到战火摧残,帝国的都城,彻底成为草原废墟。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的属性,意味着这个民族的历史很难被原封不动的保留下来。元上都,这座固定的帝国都城,若没有毁于战火,在时间的长河中留存了下来,那将是怎样的珍贵? 然而,眼前已经是一片废墟,我也不能如小说中一样,穿越到七百年前,一睹元上都最繁华的模样。走进这片历史的废墟,从遗址最高处远眺前方,参差的城墙,依旧可见,六百年前便已沉睡的废墟,如今,依旧在这片草原上印刻着历史的脚印,永不磨灭。宫城中心,这个最醒目的建筑基座,上层是明清时期喇嘛庙遗址,下层为元代大安阁的建筑基址。大安阁是元军于1266年攻陷南宋汴京时拆熙春阁迁至上都所建,在上都用作宫城的正殿,在上都登基的皇帝,便是在大安阁举行盛大的登基仪式。
漫步在上都遗址内,触摸着上都的脚印,从元代扈从诗的吟咏中,马可波罗的描述中,依旧能窥得上都曾经的恢弘气势。 “燕云雄地势,辽碣壮天衢。”(郝经《开平新宫五十韵》)“天开地辟帝五州,河朔风云拱上游。”(陈孚《开平即事二首》)“龙岗势绕三千陌,月殿香飘二十楼。” (陈孚《开平即事二首》)“终抵一城,名曰上都,现在位大汗所建也。内有大理石宫殿,甚美!其房舍皆涂金,绘有种种鸟兽花木,工巧之极,技术之佳,见之足以娱人心目”。(《马可波罗游记》)若说扈从诗有几许夸张的嫌疑,外来的马可波罗则完全没有必要,定是惊叹于上都的繁华,才会以如此详细的笔墨描述。如果繁华终将落尽,那么以废墟的名义长存,或许是最好的姿态。纵然沧桑,纵然没落,却不必重新包装,强颜欢笑,只需做最真实的自己,安详、豁达,一如看透了世事的老者。如今,元上都再也不存在也迎不来元朝的皇帝和大臣,再也听不见宫廷的宴饮歌舞声,幸而,每年夏天,草原上的金莲花依旧盛开,陪伴着这片文明的废墟。
多伦诺尔,因寺而兴、因商而盛
多伦诺尔,这个曾经辉煌的名字,在时光的流沙中半掩半埋。可如果你愿意停下匆忙的脚步,走进他的前世今生,你会发现一个你所不知道的多伦诺尔,塞北通往元大都(今北京)的交通要道,百年前因寺而兴、因商而盛,成为漠南蒙古的宗教中心、商业重镇。而多伦诺尔的兴盛之源,则可以追溯到康熙御驾亲征击溃噶尔丹,组织蒙古漠北三部和漠南四十八旗的大会盟。这是清朝历史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是现在许多清朝小说跟清宫剧中依旧会出现的重要情节。清初,蒙古分为三大部,漠南蒙古(内蒙古)、漠北蒙古喀尔喀(外蒙古)、漠西蒙古厄鲁特(卫拉特)。漠南蒙古先期归附清廷,确立了有效统治,满蒙贵族通婚频繁;而厄鲁特和喀尔喀虽向清廷派遣使臣表示臣服,却不受清廷的实际控制和约束。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厄鲁特准噶尔部首领噶尔丹趁喀尔喀内乱之际,率众击溃喀尔喀三部,强占漠北高原,喀尔喀三部十余万人在活佛哲布尊丹巴的带领下,南下向康熙求援,请求庇护。康熙将喀尔喀部众安置在水草丰美、位置适中的多伦诺尔草原。两年后,噶尔丹以追赶哲布尊丹巴为名,攻入漠南蒙古,清廷边关告急,康熙御驾亲征,亲率大军与噶尔丹开战,在多伦以北击溃噶尔丹军队。康熙三十年(1691年),康熙率文武百官在多伦诺尔草原召集喀尔喀三部蒙古贵族及漠南四十九旗王公,以赐宴的形式举行会盟。会盟中,喀尔喀三部正式归附清朝,按照漠南蒙古的管理形式设旗编佐,纳入到清朝的统治范围。
多伦会盟期间,康熙答应蒙古各部贵族“愿建寺以彰盛典”的要求,在多伦诺尔这个“川原平衍,水泉清溢,去天闲刍牧之场甚近,而诸部在瀚海龙堆之东西北者,道里至此亦适相中”的地方,仿北京故宫中和殿的风格,建造一座宏伟的藏传佛教寺院多伦诺尔庙,也即后来的汇宗寺。走进多伦的第一站便是汇宗寺。如今的汇宗寺,几经动乱,规模已不复当年,正殿于1945年被追缴日军的苏蒙联军焚毁,其他偏殿也多次被拆,只有山门、天王殿以及部分佛仓和禅房保存尚好,依旧是清时模样。静静的徘徊在汇宗寺,在残余的偏殿中找寻旧时的风景,在香火缭绕中,回想曾经的盛况。多伦因寺而兴。“殿宇廊庑,钟台鼓阁,日就新整,而居民鳞比,屋庐接望”,康熙皇帝回到多伦,看见眼前修建完善的汇宗寺,也不禁赞叹,“俨然一大都会”。汇宗寺作为清廷敕建的皇家寺院,政教合一,康熙更是面谕章嘉呼图克图,“黄教之事,由藏向东均归尔一人掌管”,确立了多伦漠南藏传佛教中心的地位。雍正十年(1732年),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为躲避动乱移居多伦,多伦随之成为整个蒙古地区的宗教中心。乾隆时期,更是进一步明确了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章嘉呼图克图与达赖喇嘛、班禅喇嘛藏传佛教四大领袖地位,分管不同区域,地位可见一斑。
多伦因商而盛。会盟后,京城的各大商家奉旨到多伦诺尔经商贸易;汇宗寺的兴建,也使多伦诺尔的朝觐者日渐增多。多伦诺尔经济随之繁荣,成为联系内地远至库伦(今乌兰巴托)的贸易枢纽和商品集散地,更是商旅聚集的“漠南商埠”。山西会馆,则是多伦成为“旅蒙商之都”的见证。从汇宗寺出来,便来到多伦山西会馆。山西会馆分布于全国各大商埠,很多地方都可以见到,不乏比这个规模更大,建筑更可圈可点的。可是,作为曾经内蒙地区唯一的山西会馆,多伦山西会馆,注定不一样。今天的山西会馆雕梁画栋,楼阁依旧,只是戏台已经陈旧,也不再有商人聚会活动。可是会馆,却是了解多伦当时商业繁荣的最佳所在。如今的多伦,不再是内蒙的宗教中心,更不是商业中心,可是,屹立的汇宗寺跟山西会馆,虽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却依旧是多伦曾经盛极一时的最好见证。只要他们还在,多伦的历史,便不会被遗忘。
暂无评论,来做第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