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死亡之海——塔克拉玛干沙漠(图文)
写在前面的话:今年是我们徒步塔克拉玛干沙漠十周年纪念日。那是一段值得回味的特殊历程。对于参与此行的大多数人来说,都是第一次徒步,第一次就走进了茫茫沙海之中,走进死亡之海——塔克拉玛干,这个号称世界第二大沙漠。胆量和勇气实在可嘉!为了纪念这个特殊的历程,将十年前的游记搬到旅行家,让更多的人一块分享那段不寻常的路和不寻常的心情。2015年4月29日
序对于我来说,这是一次特殊的旅行,是在毛驴车陪伴下、用脚丈量那片神秘土地的旅行,是一次荡涤心灵的旅行,是一次脱胎换骨的旅行,更是一次拥抱自然、亲近自然、享受自然的旅行。它,让我刻骨铭心;它,让我切肤体验到什么是艰难险阻,什么是勇往无前,什么是患难与共,什么是人间真情,什么是化险为夷,什么是绝处逢生;它,让我品尝了期待的痛苦、成功的喜悦;它,让我的精神得到了升华、灵魂找到了家园。这是我所经历的与任何一次旅游意义不同的旅行,茫茫大漠使我理解了生命,不屈胡杨使我领悟了不朽。我看到了浩瀚沙海的雄浑与壮美,我聚焦金色胡杨的五彩与斑斓。行走使我体验了生命,行走又使我重新认识了生命。这是一次非常“值”得的旅行,令我终身难忘。这就是2005年10月28日~11月4日由新疆行家旅行社和广东西部公社联合组织的“驴行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活动,在旅行探险史上第一次借助毛驴车穿越那片世界第二,亚洲第一的流动沙漠。活动以和田的墨玉县为起点,沿着和田河的干河床、由南向北穿过戈壁、盐碱地和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到达终点阿克苏的阿瓦提。全程直线距离约280公里,需我们步行150~180公里,每天步行9~10小时,行程30~35公里,最后的路程将由越野吉普车接应。当然不排除万一河水不能如期退缩,越野车无法渡河按时接应的特殊情况,那我们就得不得不连夜兼程,步行更多的路去与接应车辆汇合。行程艰巨而前途迷茫。
这次活动带给我的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探险旅行,它给我留下的朋友间的情谊、精神上的愉悦、自然风光的欣赏都足够让我珍藏一辈子。第一个做“驴”梦的人 他是一位喜欢梦想的人,又是一个喜欢圆梦的人。正是为圆一个几年前的梦想,让他成就了此行。他就是我们此行的总指挥、新疆行家旅行社总经理周新伟。几年前当他率队驾车穿越塔克拉玛干、穿过和田河床和河旁胡杨林时,见到地上有驴车行过的车辙印,心想一定有放牧人赶驴车经过此处,当时就萌发奇想,为什么不能在胡杨林金秋季节,用最原始的毛驴车代替骆驼去穿越这片浩瀚沙海和瀚海大河呢?因为这个季节和田河水尚深不适宜汽车穿越,到了合适季节,胡杨林又褪去了它的金色。几年了这个梦始终萦绕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经过几年的考察了解,摸清了塔克拉玛干的脾气,今年的金秋10月,他开始去圆一个尚未圆的梦——驴行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疯狂的广东“驴” 这支由20名客人、7名工作人员和6名赶毛驴车的维吾尔族老乡,共33人组成的探险队,女性7名,年龄24~67岁。20名客人均来自大广东,包括广州、东莞、南海和香港,其中有身缠万贯的大老板,有国家干部,有企业白领,也有刚走出校门不久的美眉。他们中间有十进新疆、三次跟周新伟驾车穿越塔克拉玛干的“刘台”、他的妻子及亲戚4人;有参加1997年“百名中国人徒步穿越罗布荒漠探险之旅”的张大师,有参加1999年春节首个女子穿越罗布泊壮举的小何,有曾经探险可可西里的老陈,有去年国庆才随周新伟、林伟生穿越罗布泊的老毕和阿清,还有去年随周新伟徒步天山古道马队的香港老教授。当然也有我们这些第一次就敢于挑战极限的新发烧友。真是一群喜欢崇尚回归自然、勇于挑战自我疯狂的广东“驴”。毛驴和“驴”友驴“驴”相伴相惜,为旅行探险史上填写了浓浓的一笔。徒步穿越塔克拉玛干——一个未曾做过的梦 从来没有想过去徒步,更没有想过会去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徒步。当从两位策划者处得知此行计划,我想了很久很久。我难以拒绝10月金秋胡杨林令人心醉油画色彩的诱惑,难以抵挡无人无水无物无启示、充满诡异险恶沙漠的神秘,难以舍弃去亲身体验无汽车无电话无任何人群机器喧嚣的真空消失感受。但能否能经受得起沙漠的烈日、徒步的艰辛、驴车的可信,我心中无数。当然还有最关键的问题——能否请到假。内心在去与不去中慢慢地煎熬,但一切行动在做去的准备:收集户外运动的有关资料、查阅关于塔克拉玛干沙漠资料、比较购买户外运动装备、适应早就购置的新的笨拙的登山鞋、公园内急走热身。直到最后的期限——出机票的前个晚上,当我以10%的期望去叩响那希望之门时,我得到了上帝的眷顾,获得了理解和支持,得到意外的惊喜——批准休假!我太高兴了。“偶然性中包涵着必然性”就是这个过程的最好解释。我要去做一个从未做过的梦了,这个梦令我几天寝食不安。我积极准备着,为自己最后的决定和幸运而感到满意。尽管前面有许多未知,但我相信我不会是最差的那一位。一再延误的飞行(10月26日) 做足了飞机在早上9:30起飞的功夫,却在出发前一天接到广东领队林伟生的通知,飞机在下午3:30起飞。原计划下午在乌市溜达溜达的计划尚未实施就已告吹。在即将离开的那天,我还依然如故照常去上班。想到午饭后就可以直奔机场,3:30起飞在晚上8:30新疆天还亮的时候就可以到达乌市,心里又一阵窃喜:又到新疆了,又可以见到老朋友了,又可以去感受新疆的魅力了。谁知又是一条林导短信,飞机起飞时间被推迟到晚上八点以后,粉碎了我心中晚上去大巴扎转转夜景的计划。故事还没开场怎么就这么不顺利!下午只好继续上班了。当晚上六时左右广东参加探险人员陆陆续续来到机场国内出发厅5号入口处时,最让我感到高兴的是,发现了一位认识人——“舅父”老毕。记得今年初在花都与他曾吃过饭喝过酒。8时左右,在林导的带领下,一行17人告别了广州,登上了前往乌鲁木齐的飞机CZ6888。这是一次夜间的飞行。 经过五个小时的飞行,当我们到达乌市时,已是27日凌晨1:20左右,约2点才取到托运的行李走出机场。天气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冷,地面温度大约5~9℃。周新伟已面带微笑地在出口处等待,他向每一位来者挥挥手表示欢迎,这里绝大部分人都是他曾经的客人,跟随他和林伟生穿越过罗布泊。我算是新人老朋友,因为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类型的户外活动。 算是了解了老广们的脾性,尽管夜已深,周新伟还是安排我们到市区内苏氏面馆吃了一碗热乎乎的兰州牛肉拉面,算是宵夜,也算是接风,原定的会师晚会介绍“驴”友当然也就泡汤了。我再一次的体会到什么是“变化要比计划快”。在后面的行程中,这句颠扑不破的真理一再得到证实。 虽然下半夜了,但乌市仍然灯火通明,苏氏面馆里宾客满座,大街上一些商铺通宵营业,人来人往,这才是真正的不夜城。当我乘坐大巴经过人民电影院,看到熟悉的街道与建筑,心中一阵感慨:新疆,我又来了! 当晚入住三星级的德汇大酒店,已近凌晨三点。本该早些入睡,但洗头洗澡的程序不能省,这是进疆后的第一次个人清洁,按计划第二次将在出疆的那一天,中间所有行走日子里将不可能再有条件冲凉洗澡。我算了一下,八天啊!八天不洗澡,这对习惯天天洗澡的老广来说,实在太残酷了。除非跳入和田河冰水浴,或把自己赤身埋入灼热的沙中沙浴,当然这都是后话。洗头洗澡,整理行装,聊天,入睡时已将近凌晨五点。小何很快进入了梦乡,我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简直就是一个不眠之夜。出发的那一天(10月27日) 这天,乌市的早晨有些寒意,我不得不穿上带抓绒的冲锋衣。10:30在德汇大酒店门前举行了一个简短的“驴行死亡之海——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出征仪式。酒店前庭上高挂着“驴行死亡之海——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红色横幅,一辆周身贴满了各种张扬个性招帖的越野吉普车停在大门前。活动总策划兼领队周新伟开了场,新疆兵团旅游局焦副局长到场并讲了话,兵团电视台拍了录像,大家合了影。仪式简短而明了,告诉人们告诉自己,我们就要踏上征程,在毛驴车的陪伴下,去穿越那片广阔而神秘的大沙漠。
约11:00我们出发了。当日行程约1600公里,我们将乘坐卧铺大巴,日以继夜从乌市赶到和田。第一次乘座卧铺大巴,有些新鲜又有些好奇。车上并列着三排卧铺,分上下两层共有30张床位。要脱鞋才能进入过道,鞋子放在枕头下的鞋盒子里,自己的臭味自己闻,到也合情合理。车上装有几个电视荧屏,供看VCD消遣之用。上车后才知道还有三位同行者,两位是来自香港的退休教授,年龄最大的67岁,另一位则是来自白云机场的小美眉,年龄最小,才24岁。都是来自大广东说着同样的方言,大家自然很快熟悉起来。同行的还有兵团电视台的两位记者:梅红和向驰,以及随队艾希玲医生。据说先头部队已经提前到达目的地,采购食品用品,安置驴车,准备迎接我们。
车子离开了乌市,开上了乌吐高速,路经达板城风力发电站,高高的风车整齐排列在路的一侧好像在欢迎着我们。常年披上银装连绵起伏的天山山脉和威严雄伟的博格达峰,在阳光明媚的蓝天下格外的清晰可见,比我任何一次到新疆所看到的更要清晰。车内静悄悄的,同伴们或流览带来的杂志报纸,或收听着MP3音乐,或闭目养神,或蒙头睡觉。可我丝毫没有睡意。几天没睡好觉了,内心虽然平静,但当把我重新投入到新疆的那一刻起,平静的心底又泛起了阵阵波澜。
走进沙漠第一天(10月28日) 早上7:00我们如期达到了和田。和田位于新疆的最南面,和田这地名是早从有名的和田玉得知的。早餐后来到和田广场,时间还早,广场上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只见毛泽东与库尔班大叔亲密握手的石雕高高矗立在广场的西面,广场东面则是一座雕刻着出土于楼兰古城的织锦的“五星出东方,立中国”几个大字的石碑。时间太短,我们没有时间去仔细端详这座小城,更没有时间去浏览、采购著名的和田玉。 我们继续赶路,朝墨玉方向驶去。和田到墨玉大约20公里。在墨玉我们换乘了普通公共汽车,沿着一条双车道的沙漠公路向南行。据说这条小沙漠公路,是为在沙漠腹地一处新开采的油田而建的。车直行到麻扎塔格山下,在126公里处转向右行驶在沙漠之中,直到汽车不能再行走为止。
第一次见到我梦寐以求的“生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朽”的沙漠胡杨,兴奋与激动交织着我的胸膛,它的美丽令我震撼无声。十月金秋为胡杨披上了金灿灿的外装,在阳光下每一片叶子都晶莹透亮,一簇簇金黄色树叶,倚在蓝天与白沙之间,一幅醉人心魂的油画,给沙漠注入了无穷的生命和希望。每一棵胡杨的形态各异,它那特有的弯曲粗糙的褐色树干虽然并不美丽,但骨子里却透出一股倔强,坚韧挺拔在寸草不生的戈壁沙漠中,不怕烈日严寒,不怕盐碱风沙,它是生命之树,不死之树,表现出一幅铮铮铁骨、大气凛然的雄风。走进胡杨,让我真正领悟了什么是不朽。
远处一再响起周新伟那催命的集合哨子声,我们不舍地离开触摸到的第一片沙丘第一片胡杨,虽然还有机会,但还是一步三回头地向它说声再见。守望沙漠的神山——麻扎塔格山 我们继续行驶在这条小的沙漠柏油公路上,路两侧的沙漠慢慢地变成了戈壁,一座横卧东西方向的山脉赫然横在我们眼前,就像突兀冒出的一座屏风,像要切断了我们的去路。这就是著名的麻扎塔格山,它是塔克拉玛干沙漠中唯一的山脉。它位于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最深处,有相连的两座山,一座呈白色另一座呈红色,当地人称之为红白山,它是当地人心目中的神山。用维吾尔语解释,麻扎意为坟墓;塔格意为山。传说这是当年佛教和伊斯兰教文化激烈碰撞的地方。两支宗教队伍在此大动干戈,一时间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据说此地埋有三千具尸体,故取名为麻扎塔格山。它像一位屹立的神灵,守望着沙漠。山上无任何植被,光秃秃的一颗树也没有。麻扎塔格山海拔约1500米,山脉形似鳄鱼背,非常特别。还是因为赶路我们没有停车。
登上麻扎塔格山 总算走到胡杨林保护站了。远远的我们就一直在猜测这是什么地方?是不是当晚第一营地?走进才发现离营地还远着呢,驴友们早就不见踪影,山顶上却传来他们的呼喊声,他们挥动着手臂帽子,大声喊着“哎。。。快上来呀!这里好美呀!”。山顶上他们小小的身影让我们无法分辨谁是谁,但他们的兴奋情绪却感染着我们,走在最后的我和欢欢一边回应着,一边暗下决心我们也会登上去的。尽管四小时的行走让我们感到有些疲惫。 经过保护站再行100米左右就到了和田河边。这是由墨玉穿越的必经之路。我们的行李全被卸下堆积在地上。当被告知驴车从另一条路寻路过河,我们不得不自行携带行李再行1300多米才能到达营地时,两腿都发软了,心里有些不平,我们步行的这么辛苦还要背行李啊!但自己的孩子还是要自己抱啊!无奈地拿上自己的小背囊,沿着山边河旁一条人走出来的两脚宽的沙路,小心翼翼、深一脚浅一脚、手脚并用地走过这条似路非路的路。路的左侧是突然被和田河截断的麻扎塔格山山崖,右侧是几十米深的和田河,路很不好走,在一块突出的岩石旁就剩下一脚宽的路,走在我们前面的林导检来一段枯枝垫在那里,我们身紧贴着岩石才绕了过去。如不小心一个闪失就可能滚到河中,我们都不想去喂鱼。据说河里是有鱼的,周新伟他们还准备了钓鱼钩和线,钓上来的鱼自然就成了我们的盘中餐。想得可真美。 走过最难行的地段,来到红白两座山峰之间,这里是另一番景色。细细的黄沙厚厚地撒在红白山南北两座山峰之间,金灿灿的胡扬林在落日的余辉下显得格外的美丽,这里的胡杨成林成片,虽然没有独自显示各自的风格,但由于有了和田河的滋润和红白山的衬托,又表现出一种柔性的美,它的靓影不断倒影在清澈的河水中。 我们扔下手中的背囊,让它们静躺在胡阳树下,急不可待地向南面的红山山峰爬去,一号营地被暂时抛到了脑后。驴友们在山顶上的呼喊声早就让我们心痒难耐,生怕天色晚了错过了登山远眺美景的机会。我们气喘嘘嘘的登上了山顶。到山顶时,我简直被眼前的壮观镇住了,那宽阔的河床,那密布的胡杨林,一切的一切尽收眼底!举目远望那片望也望不到边的和田河流、河滩、和成片胡杨林。落日前的余辉给胡杨林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装,原本艳黄又带上了金红,随着河道的弯曲形成了优美的金红色胡杨林曲线。退水后河床上土黑色的泥沙形成的一条条一块快不规则岛屿,突出了在落日下泛着银光闪闪曲曲弯弯的河流。胡杨、河流、河滩构成了一幅写真的水墨画,勾勒出一幅祖国的大好河山图,真是美不胜收。
出发前的动员毛驴车总算在十点钟过了河与我们汇合。我们在河的这边迎接着。看着维吾尔大叔赶着毛驴车慢悠悠的渡过那片足有上百米宽的河面,河水已经漫上半个车轮高,心里就有那么一点担心,“毛驴车能行吗?”这个问题始终萦绕在我心里。只能用实践来检验,用事实来说话。我们将行李装上了驴车,12辆车都被塞得满满当当。车上不仅仅驮着所有人员的行李,还有炊具、几天的食物和水。太重了!太重了!毛驴沉默无语忍辱负重,但我们却怎忍心再去增加它的负担。欢欢爱怜地用手轻抚着毛驴的背部耳朵,与它轻轻地耳语,希望它能理解我们的心情;去观察它的大眼睛,希望能从中读懂一些什么;去捡来野草竹叶喂它,希望在出发前能为他做些什么。今后的几天,我们要天天与它做伴,去走完这段不寻常的路。
真正意义的徒步开始了 出发了!心里一阵激动。我暗下决心不管前面有多少困难、多少的艰难险阻,我一定要凭着自己的双脚走完应走的路。 临行前有工作人员报告,一箱我们的干粮(馕)在驴车过河时掉入水中,捧来一看全被水泡软了。要是平时早就丢弃不要了,特别是想起掉在河水中,心里就不那么舒服。但是不能扔,这还是刚刚开始,未来的几天,也可能时间更长,到最后可能就是我们的救命干粮。这位工作人员还说,曾经有一次,他们的馕都发了绿毛还是不敢扔,那可是救命的口粮啊!我不由得对他们产生一股敬意,都是经历过艰苦的历炼的精英,相信在旅途中可以从他们身上学习到许多。 临走前一人发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好不开心。我们告别了麻扎塔格山,沿着和田河边,走在河床上,33个人、12辆毛驴车开始了第一天真正意义上的徒步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然而道路是曲折的。还没有走出多远,一辆驴车就因为河床坑洼而翻车,沉重的行李车被倒向一侧,车前杆将毛驴压住,毛驴几经挣扎也未能站起。虽然很快解决了问题,但确实让我们担心,毛驴的腿是否会被压折,是否会有内伤?它毕竟不会说话,不能表达自己。实际上关心它们也就是关心我们自己。我们的命运与它们已经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上午是在摸索中前进,从河床上我们又移到胡杨林中,踩着松软的沙漠,每一步都要付出比正常行走多一倍的努力,原来1kg/只(在家秤过)重的登山鞋,此时感觉可能有2kg/只重了。没有路没有标示,拿着GPS定位仪,边走边找,寻找准确的方向和最捷径的路。我们走走停停,速度就是提不上来,照此速度一天能走多远?能完成预定行走计划吗?大家心里都在打鼓。第一天徒步带来的疲惫,走走停停带来的焦虑,让大家有些怨言,我们的“舅父”老毕更是大声喊着“周新伟,我再也不上你的当了!”,说完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周总也着急了,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从最后的压尾赶到了最前。一段时间后只听见他高兴的大声叫喊:“我找到阳关大道了!找到高速公路了!找到飞机跑道了!”我们明白,总算找到正确的通途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在一棵大树下我们吃了徒步后的第一顿午餐:八宝粥、卤鸡蛋、馕、哈密瓜。这样的野餐我满意,有干有湿,即饱了肚子,又考虑了营养。餐后周总告诉大家,刚才探路发现了汽车轮胎印,这是驾车穿越塔克拉玛干留下来的痕迹,只要我们沿着车道走,方向就没有错。这个判断应该是对的。下午三点我们开始走在“阳关大道”上。这是一条汽车轮子在茫茫荒漠上碾出来的路,它是方向的最好标识。熟行的人还可以根据车辙判断出是什么车,大概什么时间经过此地。有了明确的方向,有了“路”可走,大家心情都靓了很多,行走的速度也加快了。
走进沙漠第三天(10月30日)昨夜感觉寒冷,夜里零下5~6度,起了霜冻。八点半不情愿地爬起了床。 出发前,周总简单地小结了昨日的行程:由于开始在摸索中行走,走了一些冤枉路,所以只步行了直线13公里,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但后来找到阳关大道,相信今天一定会比昨日有更好的成绩,至少要走20~25公里。今天开始按照各自的组合相对固定所用驴车。我们被安排在莫里阿訇大叔的驴车。 他是一个非常老实忠厚的农民,尽管我们言语不通,但我们却能从他的眼睛里,从他的比划的手势中,理解他对我们的关心。他多次用手指指驴车再指指我们,意思让我们上到行李上坐他的驴车。虽然被我们一再婉言拒绝,因为我们希望凭自己的力量走完行程,但每一次他都一再作出努力。每天早晨他将驴车拉到我们行李前,将行李搬上驴车并捆扎好,晚上又帮我们将行李搬到支帐篷处。他们的驴车都有编号,由有关部门核实发证后才能运营。这真是没有想到。
芦苇荡不再可爱 离开了胡杨林又走进了芦苇荡。不知是审美疲劳还是其它缘故,今天的芦苇荡失去了昨日的魅力。路实在是不好走,表面看是硬土,踩下去却是浮尘。踩着前面的脚印走,你只能陷得更深,只好在车轮印的左右不断选择,踩着芦苇留下新的脚印。浮沙不断杨起阵阵尘土,让走在后面的我们不得不掩鼻而行,女士们则用沙巾将整个面部遮档,仅露出那双看路的双眼。浮土又让我们每一步都不得不付出一步半的努力。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烈日当头,我们在烈日下暴走,气温已达到摄氏30℃以上。从零下4~5℃到零上30℃,一天之间我们经历了30多度的温差变化,晚上将我们扔进冰窟,白天又将我们放入火炉。一天走四季,四季不同天:早晨春天、中午夏天、日落秋天、天黑冬天。我们的皮肤、我们的意志都在经受着考验。漫漫芦苇荡不再可爱,它望不到边,走不到头,没有树阴,没有遮挡。我们走得快失去了耐心,单纯的只有一个想法:快走出芦苇荡吧!
第二营地的浪漫篝火 大约七点钟,在河边一片开阔的胡杨林中,我们筋疲力尽地坐下来了,希望就在这里露营,尽管天还很亮,尽管周总压阵在后的驴车队还未到,尽管在天黑前还可以再走一段,但我们再也不想走了。我们饱尝了烈日暴晒,尘土飞扬,脚痛钻心,除了午餐坐了一会儿,风尘仆仆地一直就在不停的走,走了将近八个小时,直线约20公里。不知曲线多少公里,至少有23~25公里吧。 选择这里作为第二营地,的确是一个英明的决定。这里地势平坦开阔,周围又有许多干枯的胡杨枝。与前两晚不同的是,我们将帐篷围成一个圈儿,准备天黑后在中间点燃篝火——我们每天晚上的必备节目。在天黑之前我们拾来了很多的干柴堆积在帐篷中间的空地,等待着当晚最热闹最难忘的时刻——篝火晚会。 晚餐吃米饭和土豆烧羊肉、醋溜大白菜,味道美极了,工作人员的烹调手艺还真不错。我和欢欢最晚到,因为大白菜吃完了,艾医生又专门为我们两人炒了一小锅,真是感谢她。 夜幕降临了,雄雄的篝火燃起来了,优美的笛声吹起来了,大家都聚集到篝火旁,维吾尔老乡也来了,我们围着篝火形成一个圈儿,跳跃的篝火映红了每一张兴奋的脸。素有户外活动主持人称号的来撒,将我们分成几组,组间互相拉歌。到什么山就唱什么歌,我们第一组唱新疆歌曲“大扳城的姑娘”,赢得了阵阵掌声;第二组。。,,第三组。。。,会唱的放开了嗓子,不会唱的小声附和,虽然水平都不高,但惟有我们的歌声回荡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腹地夜晚的上空,在这大自然的夜间舞台上上演着一曲“沙漠驴友之歌”,这就足够了。
走进沙漠第四天(10月31日) 这天我们10:30就出发了,比昨天又提前半小时,目的只有一个,早点赶路,争取完成25公里行程。这是实际意义徒步的第三天。我们的机体开始慢慢适应了徒步的生活。 我们现在过的是多么单纯的生活,不用考虑工作不用考虑家庭,没有电话没有打扰,每天的任务就是吃饭、走路、睡觉,目地就是完成当天的行程,目标就是下一个营地。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的职位高低、老板抑或职员,在这里都是平等的,吃同样的饭菜,走同样的路,同样不能洗澡,同样脚要打泡。人与人的关系变得简单化了,没有了生意场中的尓虞我诈,没有了长官意志的服从需要。人的关系淳朴而真实,好似又回到儿提时代。在繁杂喧嚷的现代生活中时间太久,能有一段这样的时光让你走出一切,回归自然,感觉真好! 出发前周新伟宣布,为了节省时间多走一些路,将午餐时间定在下午三点,因为老乡们正好这时要做祷告。维族老乡每天要做五次祷告,一般我们只能看到三点钟这一次。他们有时集体、有时一个人,面向西面(麦伽方向),先唱后念,集体做时由一人领唱,然后目不斜视地鞠躬、双手合一、跪下叩头,口中念念有词。尽管我们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念什么,但我们感觉得出他们非常的虔诚。这段时间正遇他们的斋月,他们只能在日出前和日落后才能吃东西,要饿着肚子与我们一块跋涉,真是辛苦他们了。 这天我们基本在河床上行走。河床宽有几公里,远远的河床边上的胡杨林依稀可见。河床表面有时硬如岩石,穿着厚重的登山鞋还感觉硌脚;有时软如弹簧,如入沼泽地生怕一不小心陷了下去。但是与昨日相比,我们感觉好多了,少了一路尘土飞扬,少了脚陷沙漠的重量。河床上空的空气清凉清凉的,伴有一阵阵微风吹来,让人心旷神怡。天空好像被过滤似的碧蓝,蓝的那么彻底,没有一点杂质,蓝而透亮。虽然仍烈日高照,但我们脚步轻松,心情舒畅。估计能超出昨日的行程公里数。
第一天过河 早在出发前,在此次活动中心网站www.sintu.com《新途旅游网》上就已看到带沙滩鞋的要求,说是准备过河穿。幸运的是走了两天了还没有涉过水。但从今天开始,老天不再眷顾我们,每天我们都要克服一个又一个困难,渡过一个又一个的激流险滩,朝着既定方向一路向北,勇往直前。我想算但一直没有算清楚,随后的几天我们到底过了多少条河,用时髦的话来说我们过了N条河。在似乎平静而又处处暗藏着危险的和田河里,由我们这些蹩脚的演员,每天都上演着精彩的故事,每天都演绎着人间的真情,每天都有惊险的故事发生。 午餐后我们没行多远,车辙印在一条河面前消失了,从方向上判断我们必须淌水过河。想走远一些绕道过河是不现实的,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但从哪里下水成为争议的焦点。水太深了人和车都将无法过去。还是周总最后凭经验做出决定,沿着牧羊人放牧的羊蹄印走,羊能过的地方水一定不会太深。我们纷纷脱了鞋,第一次尝试赤脚过河的滋味。尽管此时地面温度约30℃,但河水依然冰凉刺骨。我们顺利的通过了第一道河。 原想光着脚拎着鞋走算了,但坚硬的河床由不得我们赤脚上阵。不得不用几张湿纸巾再用干纸巾来收拾那双沾满了泥沙的双脚,生怕泥沙残留在脚趾之间磨脚打泡,足足花了十几分钟,才把脚重新塞进袜子鞋子。可是最多才走了半个小时,又一条河道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幸亏河面不算太宽。打前站的李诚找来一条胡杨树干,架在河面上临时搭起了独木桥,他一声不吭地跳下冰冷的河水,搀扶每一个人走过独木桥。冰冷的河水没过了他的膝盖,浸湿了他的裤子,可他全然不顾,他的行为令在场的每一个人为之感动。
来自乌鲁木齐的越野车 露营时已近晚上八点,第三营地选在河床东面的一处高坡上,上面长满了已脱去黄色外衣的胡杨。周总、张大师已四处侦察,发现我们实际上就露营在沙丘边上,距营地不到百米就是连绵不断的沙丘、胡杨和红柳。这消息对我们来说当然就意味着明天早晨要早起去沙漠看日出。这时我才真正体会到:沙漠实际上一直在陪伴着我们,我们选择了从它腹部沿着和田河床穿行而过。这种感觉明天将更加得到证实。 天就要黑了,我们赶快支起帐篷,几天的锻炼我们已经都是老手了。这时,隐隐约约听到了由远至近的马达声,好像有摩托车从远处向我们这个方向驶来。真是不可思议,似乎不太可能。在这渺无人烟的地方,除了那一个放牧人,至今我们没有见到村庄,没有见到老乡,就连动物都没有见到,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辆摩托车呢?我们急匆匆地跑到河床上,向传来声音的北面望去,岂止摩托车啊,它后面还跟着一辆越野吉普车!!!太出乎意料了,真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会有这样的遇见! 摩托车、吉普车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摩托车上坐着两位大人一位小孩,看样子像似一家人。吉普车上则贴满了张扬个性的招帖。第一个下车的是位戴眼睛的中年男子,看他穿着单薄的棉毛衣裤和一件外套,好像刚刚涉过水。接着又跳下几位男女。李诚向我们介绍那位戴眼睛的男子叫钟林,感觉他们挺熟悉。钟林这个名字我在网上见过,好像也是新疆旅游业的,印象最深的是他的手绘地图。另几位则分别来自北京、湖南、上海,其中唯一女性还是我们广东顺德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大家倍感亲切,说起了粤语。原来他们参加钟林组织的塔克拉玛干越野吉普车沙漠穿越,由北至南,以阿克苏为起点,和田为终点。与我们刚好反方向。他们已走了两天,昨天车陷和田河整整一天,差一点车子就弄不上来了。后来找了当地老乡,大家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车子拖出水面,重新上路。他们这是跟着去老乡的家,当晚住在那里,晚上吃羊肉。当他们看到我们支起的大锅,非常羡慕我们的待遇,说他们顿顿吃的是方便面。 在浩瀚的沙漠中见到同类,感到格外的亲切。和他们比起来,虽然我们用的是两条腿,没有现代化的车辆武装,虽然我们也经历了不少的困难险阻,但是我们又是幸运的。我们有一个三十多人的团队,我们有经验丰富的领队和工作人员,每次遇到困难我们都能化险为夷。每天我们都能吃到可口的饭菜,晚上工作人员还为我们烧了烫脚的热水,很人性化,尽管我一次也没有去享受这个待遇,但我已感到很满足了。 当天晚餐吃米饭、椰菜炒肉、黄瓜炒蛋。晚餐后周总通过卫星电话与来接应的吉普车队联系,说是已有两部车到达接人的地点,其它车辆将陆续到达。 这天晚上找艾医生的人特别的多,叫声此起彼伏,不知谁的脚又打泡了。这些天来艾医生天天晚上都任劳任怨地伺候大家的脚,也不知道伺候过多少只脚,可惜我没有那个福气。除此之外她一有时间就主动帮助做饭做菜。艾医生本身就是一个户外活动积极分子,作为户外活动随队医生,多次跟随各种户外探险团走沙漠戈壁,让我好生羡慕。 夜晚再次坐在篝火旁,伴着若明若暗的火光,喝着小酒,听着木拉提讲述令人捧腹的幽默笑话。又是一天!走进沙漠第五天(11月1日)为了看日出,我7:30就起了床,此时帐篷外还一片灰色。卷好了睡袋,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叫醒仍赖在睡袋里的小何、欢欢,帐篷未拆就匆匆向沙漠中走去,生怕错过可能今生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沙漠中看日出的机会。我小心亦亦地穿过帐篷边上的一片胡杨林,特别注意树下位置,不要踩到自制的“地雷”。虽然“地雷”没有爆炸,但我的右小腿却狠狠地撞上了一截隐藏在沙中的树干,疼的我直吸冷气,成了阻碍我此行徒步的最大障碍。但当时丝毫没有影响我的兴致,我、欢欢、小何、阿卿和随后而来的张大师、苏小姐及林导爬上了沙山去等待沙漠中那最辉煌的时刻。 沙漠的早晨是寂静孤独的,是柔美凄凉的,是神秘莫测的。静静地望着那一片无垠的沙漠,深深体味沙漠带来的宁静致远,感受那一份让灵魂片刻的歇息。谁没有恩怨曲折、谁没有情感迷失,但是在沙漠中这一切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自己就好像浩瀚沙海中的一粒沙,一切都被它的广博所包容。将内心深处的风沙都埋藏在大漠之中吧,当走出内心的一片沙漠,我更能静观这人世间的冷暖,听任风雨中的变换。
和田河里的河 冲回营地,大部队已经整装待发了,我们匆匆收起帐篷,吃了一点早餐就准备上路。今天10:15分出发,比昨天又提前了15分钟。出发前,周总照样先做一场总结动员,告诉大家已与阿克苏越野车队方面联系,对方已按计划陆续达到接应地点;昨天我们走了约25公里,成绩显著,今天继续努力;为了免去女同志脱鞋穿鞋的麻烦(看起来已经不耐烦我们每次清理脚的拖拉),加快行进速度,专门腾出一辆空驴车拉人过河,女同志优先。。。。
天穹下的第五营地 经过千辛万苦,当我们过完了第七条河中河时,已是晚上八点多钟了。天就快要黑了,但我们还在河床的中央,要走到河岸边的树林里露营必须再走一段路再过一道河,天黑前赶到林子里露营是不可能了,我们只能露营在这四处不着边的河床中央! 空旷的河床,几公里范围内空空荡荡,没有山坡没有树林没有野草,没有任何遮挡,诺大的空间只有我们这二十多号人和十几顶帐篷,老乡们则赶着驴车过河去了树林。当夜幕降临,闪烁着无数晶莹透亮星光的宝蓝色天穹,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帐幔,把我们紧紧地罩在它的下面。我们离它似乎很近,好像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它;似乎又离它很远,因为我们望不到它的边;我们似乎已经成为这苍穹的一部分,被熔化在这暮色苍茫中。我感觉就好像站在月球上,除了地面上的沙土,除了我们,所看见的就是一个充满了深邃的宇宙。那种感觉非常的奇妙。我们的第五营地就设在这天穹下!再看看星辰,再看看夜空,今夜星空灿烂。
走进沙漠第六天(11月2日) 今天是计划中徒步的最后一天。早晨八点多种醒来,已见天蒙蒙亮,天刮着风估计有2~3级,给本来就寒冷的天增加了寒意,这是几天来第一次遇到的刮风,但这点风并没有对我们造成影响。水盆的水结成了冰,夜里起码零下5度以下。 趁着天还未亮,我们早早就钻出了睡袋,为的就是每一天每个人必须解决的“大小事”。在这无遮无掩的空旷的原野里要办好这件事还真是不易。只能在暮色的掩护下,跑的尽可能远,两帮一,拿着棉被或外套做遮丑布,去完成在家中在城市中本来就不成问题的问题。但这些细节仍然没有逃脱摄像者的镜头,这些珍贵的途中插曲被保留了下来,也成为我们徒步塔克拉玛干中有趣的一部分。
驴车的感悟 不可避免地又与河中河遭遇了,但调整后的驴车将我们一个个顺利地送到河的对岸。但有一次我独乘一辆行李驴车过河后,因为没有老乡牵驴,我下不了车,让我坐在驴车上走了十几分钟,过了一下坐驴车的瘾,体会到这种最原始的驴车真是适合忙碌城市人在自然中悠闲的交通工具。坐在上面你急躁的心会随着毛驴车慢悠悠的节奏变得平缓,你的思绪会随着平缓的心情而渐渐向远方伸延,你紧张的肌体会随之放松,你忙碌的大脑会变得更加清澈,你的双眼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欣赏周围的景色,你可以静静地去想你平时没有时间去想的心情。你不必为有无人牵驴而操心,因为走在后面的驴会自觉地循着前面的驴蹄印前行。真是优哉游哉,好不悠闲自得!
两军汇合的第六营地 今天提前扎营,第六营地坐落在高出河床的一块沙化了的高地上。一确定在此宿营,小向立刻四处检来柴枝升起篝火,为落水的驴友烤火取暖,烘烤湿衣湿鞋湿袜,我则迅速找来一床棉被,将梅红紧紧包裹在其中,我感到她全身冻得瑟瑟发抖,她是唯一落水的女性,但她没有一声怨言,表现的非常坚强。 在这里我们目送着太阳慢慢地离开了地平线,想到艰苦的徒步生活即将结束,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大家的兴致都挺高。老毕找来一枝枯了的胡杨枝,擦洗干净,让每一位驴友在上面签名,以此纪念这段难忘的日子;欢欢则用本子让每一位留下通讯联系地址,以便今后方便联系好好保留这段友情。
不想就这样离开,不想就这样度过最后一晚。结束了,明天就要结束了,什么语言也难以表达这几天大家朝夕相处所结成的友谊、所建立起的感情,我心里更是留下一种难舍难分的情结。 虽然几天徒步非常的辛苦,但一旦向它告别竟然是那样的不舍。在篝火旁我们几个一直呆到1:40,直到所有的柴火都烧尽。记得那天是最难拾到柴火的一天。听着艾医生帐篷传来的阵阵笑声,别的帐篷传来的微微鼾声,我进到帐篷打开手电笔记本,记录下一天中发生的故事,记录下此时此刻只有自己才能读懂的那份心情。走进沙漠第七天(11月3日) 凌晨四时左右,来接应的车全部到达,他们的到来给营地带来了一阵喧闹,吃了我们工作人员为他们准备的燉羊肉后,支起了帐篷倒下休息。当天夜里我感觉特别的冷,是几天来最寒冷的一天。冷风不断地灌进帐篷,猜测可能是欢欢没有拉紧帐篷拉链,但又不想爬起。迷迷糊糊地又是一夜无眠。 天亮了,想到还有一辆车陷在泥潭,今天不可能太早出发。我们在暖暖的睡袋里好好地多呆了一些时候,多说了一会儿话,因为我们知道这是此行露营的最后一站,钻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直到9:20帐外响起“起床了”的叫唤声,我们才恋恋不舍地钻出睡袋爬出帐篷。早餐吃的是羊肉泡面。 出发前工作人员将我们的被褥全都送给了老乡,驴友们也将一些不想再带回广州的物品、食品送给老乡。朝夕相处几天,老乡们也是恋恋不舍,打着手势用那我们一点也听不懂的语言表达他们纯朴的感情。 我与欢欢、向驰、梅红被安排在同一台车。我认为这台车是所有来接应车中最有型的车,车身是奶白色的,车前盖上印着一幅大大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地图,从上面可以清晰地看到我们所走的路线。车身当然贴了不少招贴,最醒目的是阿克苏汽摩协会几个大字,车头右侧插着一面黄色的印有协会名字的小旗。不禁我喜欢,我看几乎所有的驴友都到这台车前留了影。
激情越野 刚刚开出不远,就遇到宽约上百米的河中河,几位勇敢的驴友想赶早到对岸拍摄铁驴过河的情景,争相抢乘探路驴车过河,还未行至河中央,水已漫过车轮,眼看驴车又要下陷,赶紧回了头。我心想,多亏来了铁驴,否则对于我们将又是一场“水战”。 轮到越野车了,吉普车强渡河中河。第一辆车开进了河,车轮激起的阵阵水浪形成了一道高高的水幕墙。行到河中水深处,车头被水淹没了!车身又涌进了水!岸边的我们全都集中会神目不转睛地盯着车子的一举一动,手里捏着一把汗,为车担心,为车上的人担心,更为今天的行程担心,成功与否在此一举了。
被困和田河 晚上九点,六辆车在沙漠出口处停了下来,但落后的三台车仍不见踪影,我们都焦急地望着黑沉沉的南方,内心充满了焦虑,为车担心,更为人担心。那被水淹的柴油车不知怎样,能继续行走吗?车上的人有水和食物吗?他们什么时候能赶到?这时我们听到了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所有的通讯设施全留在我们这里,包括李诚的和周总的、东莞人自带的共四台卫星电话,竟然这么巧全在我们这六台车里!(周总当时与阿卿乘同一辆车,由阿卿代管电话,重新安排车辆后,阿卿转乘另一辆车,但电话却忘了交还周总)我们和后面车队彻底失去了联系!所有的食物和水在我们这里!周总的几个得力助手也在这里!一路同行的11位驴友们,你们在哪里?情况怎么样?我们一无所知。我们推测他们的车一定坏了,他们一定是又饥又寒。一切来的那么突然,我们非常的担心!担心! 车队停止了前进,在和田河出口处点燃起一堆熊熊篝火,蓝红色的火舌串得一人多高,一辆越野车也向南方打开了车顶上的红色探照灯。我们多么希望远处的朋友们能看到这堆希望之火,后面的车辆能看到这排希望之光,能尽快朝着这个方向向我们驶来!
离开沙漠的那一天(11月4日) 早上天还未亮,当我们钻出第一次住宿的“汽车旅馆”,发现后面的三台车仍未见踪影。真是令人心焦啊! 经过商量,决定我们这几台车直奔阿克苏的阿瓦提县,让我们先休整一下,车加满油后再回头接应囹圄和田河的车辆。李诚和木拉提留了下来继续在出口处等候。9:05我们出发了。 再次尝试汽车越野的乐趣。车子在胡杨林中穿梭着,一会儿飞跃高高的沙丘,一会儿趟过湍急的河流,一会儿又越过深深沟壑。我们一会儿被抛上车顶,一会儿头朝天,一会儿脸朝地,即紧张又兴奋,紧紧地抓住车把手,望着前方看着身旁消逝即纵的沙漠盐碱红柳胡杨。这是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最后的时光,是我们离开它的日子。
11:50我们见到一周来第一次遇到的第一家农庄,绿色的桦树告诉我们有人家了。12:20左右我们走上了柏油路,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路经阿瓦提的一个小镇,公路两旁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据说昨天(农历10月初一,11月3日)是维族人的肉孜节或称开斋节、宰牲节,相当于汉人的春节。这一天,老乡们不必再顾忌日落日出的时间,全天可以放开肚子大口的吃肉喝酒。而今天相当于我们的年初二,自然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整整消失了一周了,“回到人间”的感觉是不一样。但似乎好像又没了感觉,只想到一切又周而复始地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单调的重复,没有了激情没有了梦想,没有了等待没有了期望,一切又死气沉沉了。 12:30左右车子把我们送到了阿瓦提棉城大酒店,我们在这里洗澡休息,等候后面车辆。两辆救援车加满了油原路返回,再次进入和田河。窦师傅告诉我们,可能今天赶不回来了,我的心又沉重起来:“难道他们还得再呆一晚,还要遭受寒冷和饥饿的痛苦?”但凭着我的直觉,我始终相信今天我们两队人马一定会见面的! 在酒店的111房间我们轮流洗着澡,每一个人都不放弃这个享受的时光,彻头彻尾地好好洗了一番,似乎从未感觉到洗澡是这样的舒坦舒服。老毕笑说:我们洗完澡服务员就要来通下水道了。意思是我们实在太脏了,一身的污垢将下水道都堵塞了。 三点多钟吃午餐,听说又回来一辆车,加上司机共坐了八个人,真是破记录的装载。午餐后我小睡了一会儿,然后独自漫步在阿瓦提县城明亮干净的街道上。虽然已经入冬,但南疆的阿瓦提还是一片绿荫,暖暖的斜阳照在两旁的枫树,我心里一片恬静。回忆这几天的生活点滴,整理自己的心情情绪,不知不觉地走到“刀郎文化广场”,一个家喻户晓熟悉的名字,这里似乎是刀郎文化的发源地。
囹圄驴友的叙述 小汪:那天我们坐的是小强的车,他是一位人品和开车技术都非常棒的人,车开得又稳又快,也是接应车队最年轻的车手。我们的车拖着柴油车一路前行,拖车的钢丝绳拉断了两条,小强的吉普车灯都被打破了。经过好一段折腾柴油车才发动起来。 阿青:最早抛锚的车是老郎的吉普车。我和同伴被分流到小强的吉普和那辆柴油车上,只留下老郎一个人在沙漠深处孤守着那辆坏车。看着车上仅有的一块馕和两瓶水,我迅速向同伴讨来仅剩的一包饼干送给老郎。这位西北大汉谦疚地握着我的手说:真对不起,我没完成任务,没把你们送出去,。。。。我连忙安慰他说:你是点燃了自己,照亮了别人。 阿青:剩下的两辆车载着13个人吃力地继续上路,刚跑出约20公里,小强的车又发动不了了。自身难包的柴油车载着我们7人不敢停留,打个招呼继续前行,我们都满怀希望地以为当天一定可以走出沙漠。大约走出二三十公里,只听车身突然“嘭”的一声巨响——竟然爆缸了!此时已是晚上七时,离天黑还有半小时,但离水源已经很远。 小何:天色已黑,我们的车还没有修好,此时我们只好就地露营。幸亏小强带着齐全的野外活动设备,煮了汤面让大家一块分享,每人虽然只能吃上不多的几口,但我们的感激之情还是油然而生!我们远远地望到周总他们燃起的篝火,遥遥相望却不能相见相助。 阿青:几乎是与此同时,资深的香港廖先生作出了一个令我佩服不已的决定——赶快捡柴生火!我们立即转身散开,6名男士竟合力拾回了一棵长七八米、直径约30厘米的胡杨枯树。熊熊的篝火刚刚燃起,天已全黑。我清点自己储备的食物,当我把两支软管牛奶、一瓶中炮可乐,十几包即冲麦片以及一小包糖果、零食,向几乎是两手空空的同伴展示开来时,我竟有点莫名其妙的兴奋——好在我的食物没有送人——这么做不是因为吝啬,而是宋GG在临行前赠我一句话:不管什么时候,你身边一定要有足够的水和食物! 大陈:那天傍晚,我们遇到了两位骑着一辆崭新摩托车的维族青年,说是去探望生病的亲戚路过此地(幸亏小强会说维语,否则我们根本就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他们什么都没有带,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铺盖,只有两桶汽油,希望晚上与我们一块度过,愿意拾柴枝通宵守候篝火。但我们觉得他们非常可疑:他们会不会是汪洋大盗,在渺无人烟荒漠夜里用汽油点燃帐篷,然后盗走汽车和钱财?老叶的提醒使我们提高了警惕。我们将帐篷和吉普车排成品字形,大李睡车上,其余的人睡帐篷。一个晚上我们提心吊胆睡不着,但说这话的老叶却早早打着鼻鼾进入了梦乡。我们虚惊了一场。 阿青:那一晚,很冷。因为有的人行李跟其它车跑了,我们7个人只有4个睡带、两顶帐篷,就我一位女性多有不便,干脆自荐与同是夜猫子的JK(张大师)一起担当起通宵看守火堆的重任。整整一个晚上,我俩一边加柴焙火取暖,一边遥望星空守候流星,一边搜索枯肠寻找话题聊天提神。这晚温度在零下5℃以下,还不时刮起阵风,我们的脸烤得火烫,后脊梁却是飕飕发凉。 廖先生:多亏阿青将自己睡袋让给我,让我渡过了那个寒冷的夜晚,是她救了我的命!我非常非常感激她,没有她那个睡袋,我就没有办法熬过那晚。她的救命之恩,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小何:次日天亮后,我们的车修好了,又晃悠悠的上路了,约9点半赶上了柴油车,将总指挥周总和廖先生装进了吉普车。连司机共八人,创造了载人的最高记录。我几乎是坐着大李的大腿上回来的。大陈将座位让给了廖先生,与周总反方向坐在后车箱,他吐了一路。 阿青:其他人在原地继续等待。那一个下午因等待而益显漫长的下午,我们饥肠辘辘,但谁都没去动那仅剩的一点干粮和水。一觉醒来,和煦的阳光洒满了光秃秃的河床,洒满了目力所及的天与地。坐在那棵枯胡杨上,我翻开从广州带来的一本杂志。另一边,JK坐在帐篷门口,正在翻看一本厚厚的在广州机场买的小说。 JK:刘台的妹夫常常独自站在二三百米远处,一动不动地远远地向北方眺望,好像一尊“望夫石”。我们明白,他虽然很少说话,但他的内心此刻充满着焦虑。下午我们又去拾柴火,为坚守第二个寒夜做准备。五点钟左右,当我们拖着一条三米长的枯树朝营地走去,发现远处有辆吉普车由北至南开来,我兴奋的丢下柴火朝营地奔跑而去,以为救援的车来了。结果令人失望,是当地油田的工作车。他们没有答应将我们送出去的请求,只留下了一袋花生。 小何:我们的车在下午三点多钟平安地到达了阿瓦提棉城大酒店,放下我们,小强转身又朝沙漠驶去。因为那里还有待救援的我们4位同伴和等待在那里的李诚和木拉提,还有两辆分别被抛锚在两处荒漠上的吉普车。 阿青:当晚的6:30,也就是在汽车抛锚接近24小时、我们准备徒步去取水坚守第二个寒夜的时候,天边终于出现了前来救援的吉普车的影子。 当天晚上11点多钟他们才到了阿克苏,在阿东饭店匆匆吃了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丰盛的饭菜,约11:30登上大巴,全体人员连夜向乌鲁木齐机场赶。我们的机票已经改签到第二天下午3时(原来是上午9时),我们必须在明天下午2点之前到达机场。离开新疆的日子(11月5日) 与去的时候不同,这次是在大巴上坐了一夜,坐了整整26小时。接近乌鲁木齐市时,见到今冬洁白的瑞雪洒满大地,为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装(据说已是今年第三场雪)。想想南国的广州刚刚入秋,正是秋老虎肆虐时机,地域的差别带来了完全不同的景色。老天爷给予新疆太多的美色,一年四季不同天不同景,而给予我们的只有常年的绿。 越接近乌鲁木齐,离别的愁绪越浓。十天的朝夕相处,七天的沙漠生活,从相识到相知,大家相互扶持徒步走过了塔克拉玛干,所建立起来的如亲人般的感情已悄然渗透到每一个人的心里。 中午一点半钟我们赶到了机场。匆匆办理了登机手续,又走出机场在附近的一家饭馆简单吃了最后一顿新疆拉条子,宣布在乌市最后的聚餐彻底泡了汤。2:15我们再次赶往机场。离别的时刻到了,大家握手拥抱挥泪告别难舍难分,互相约定来年再见。再见了新疆!再见了乌鲁木齐的朋友! 坐在飞往广州的CZ3912航班,望着窗外白雪覆盖连绵起伏的天山山脉和高耸入云的博格达峰,我的心也随着叠荡起伏,再次被融化、被陶醉!
后记 塔克拉玛干沙漠徒步的辛苦是大多数人始料不及的,总以为走不动时还有最后的底线——坐驴车。没有想到真的要走那么多的路,要过那么多条河(24条河),有人还浪漫的想象驴车就是还珠格格小燕子坐的那种大篷车。更没有想到在最后看到曙光时又经历了一场最大的意外。虽说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徒步探险活动,但我体会到“前途未知”正是探险的魅力所在。正如周新伟所说:“所有的故事都发生在一次次的事故之中,没有事故也就没有故事。” 看着被每日骄阳暴晒成一张张古铜色的脸,摸着一双双因寒冷风沙而变粗糙的手,望着一对对打满血泡的双脚,我们没有后悔。神秘的塔克拉玛干,金黄色的沙漠胡杨,优雅的和田河湾,湛蓝色的天空,浪漫迷人的篝火,夜幕下的星空,感人肺腑的友谊真情,以及最原始的驴车队,沙漠露营的顶顶帐篷。。。,都给我们留下了许多许多,令我一辈子享用,终身难忘! 每天晚上当我坐在电脑前,用心用键盘再次去走那段难忘的历程,眼前就一次次地浮现在旅途中见到的每一棵胡杨、每一株红柳、每一座沙丘,一次次地再现广州驴友、新疆朋友和维吾尔老乡的熟悉面孔,一次次地回忆起途中发生的每一个故事。虽然我的文笔比较笨拙,但我确实是想真实地记录下行程中的点点滴滴,记录下自己流淌的心情,以此作为对新疆这块我眷恋土地的永久纪念,作为我第一次户外活动的历史记录,也作为给所有参加这次活动的每一位朋友的最好礼物。徒步沙漠结束前集体合影
女驴与老乡们合影
男驴与老乡们合影
完成于2005年12月18日 郑重声明:未经本人同意不得转载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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