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著名旅行家梁子用十年时间在非洲深度旅行,让我十分钦佩和羡慕。《非洲十年》这本书,我一读再读。一般而言,族群相距越远,文化差异就越大,吸引了也越强。我因此常常畅想着非洲,那片陌生而遥远的大陆。在我的意象中,她贫穷固然贫穷,可也生猛、狂野、神秘、原汁原味,充满了不确定性。与东方文明古国之间巨大的文化差异,无论对旅行者还是对摄影者,都具有强烈的磁力。2018年春节,时机合适,我决定去非洲。一番斟酌之后,选择了政局稳定,在国人中将热未热的纳米比亚。有人在网上发布捡人信息,说团队中缺一个自驾老司机,我就加入了。定下来之后,我在书房挂了一幅世界地图,常常在地图前驻足思量。纳米比亚这个国家,在非洲大陆的位置,处在最西南端。鲜有高山,有大片沙漠、荒原、稀树草原。西部临海。她的面积,整整是新疆的一半(不算小了),人口却只有新疆的1/10。地域如此之广,人口如此之少,显而易见很多地方荒无人烟。1890年,德国人全面占领纳米比亚,开始掠夺钻石和黄金;30年后,德国人走了,纳比又沦为南非的殖民地。南非是英国的殖民地,纳比是殖民地的殖民地,境况十分凄惨。1990年,经纳米比亚人民多年抗争,联合国同意纳米比亚独立。不过,现在在纳比掌握优质资源的、富裕的仍然是占人口10%的白人,黑人的经济地位并未从根本上改变。2018年2月11日,我们团队8人(4男4女)分别从上海、昆明、深圳、南昌、中山飞赴温得和克集合。踏上纳比土地的一刹那,我暗自揣想:作为普罗大众的一分子,飞跃11000公里到地球的另一面,“我来了,我看到,我感觉”,这就是胜利;无论行程怎么样,我都要张开所有的触须,去饱吮非洲的浆汁。狂野的非洲,真如我一贯的想象吗?我心里满满的都是期待。
埃托沙:将你扔到丛林里“荒野求生”,如何?
从温得和克近郊的一个民宿出发,我们意气风华奔向纳比北部的埃托沙国家公园。在租车公司提车的手续并不复杂:出示预订单-工作人员告知注意事项-刷信用卡预授权-到停车场取车。不过前台的小哥效率实在不敢恭维,提个车用了一个半小时,磨磨蹭蹭,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你催他,他总是笑容满面地说:“Sorry,wait a moment”。不管怎样,上路了,心情杠杠滴。我在澳洲开过右舵车,另一车的主驾王哥是开过318国道川藏线的老司机,我们都适应得很快。怕一个人开车疲劳,每车多花了22美元登记了一个副驾。两个副驾都是美女,她们都持证(从租租车网弄的小白本)上岗。PS:即使有证,如果不在租车公司登记,出了事保险公司是不赔的。出了温得和克,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稀树草原。野外空阔,偶尔有几棵巨冠树孤伶伶立在远处;草也稀疏得露出黄土,灌木丛集。一条平坦的黑色双向二车道劈开草原,向远方伸展,车道中间的白色分割线像黑哥的牙齿一样耀目。在纳比开车并不难,开几十公里就对右舵左行适应了。难的是,怎样及时刹住自己的狂野之心。路上车辆很少,一不留神车速就超了。倘若这时候路上突然窜出一只动物,本能地紧急避让,就有翻车的危险。纳比柏油路并不多,大多是砂石路,在砂石路上遇上急弯,也可能翻车(砂石路面摩擦力低,轮胎抓不住路面)。你必须勒住车速的笼头,始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留足紧急避险的时间和空间。行驶在纳比的公路上,神奇就神奇在不时有动物横穿公路,全是我们过去只能在电影中看到的种类。先是一头疣猪惊慌失措地跑过去,接着一只跳羚在路中心左顾右盼,待你开近,它才跑到路边的群体中。然后又是一群斑马……。开行一段时间,路边会有一个交通标志牌,上面画着一棵孤树,这是提醒你,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临时休息站。纳比公路的临时休息站好有调调。它就是旷野中一棵巨大的孤树,树下安放着蓝色的桌椅。但是除了我们,未见有人。我总是对旷野中的孤树抱有浓厚兴趣,觉得它们孤独而骄傲,孑然承受雷霆、闪电、风暴,遗世独立,像极某一类人。果断停车、拍照,方便一下。
下午进入了埃托沙公园的大门。第一道门,拿到“入园须知”,签名。再开几公里,才到第二道门。这是一个院落,里边有餐厅、商店、厕所、receiption,没人催你买门票(事实上,不买票也能长驱直入,我们就是进去了发现不对,又折回来买票的)。但是,千万不要逃票,入住酒店、出园都是要查票的,不买票肯定罚得你心惊肉跳。真正进入埃托沙里面,我们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兴奋。路边随处可见的,是成群的漂亮跳羚、双角如刺的剑羚、自带PS的牛羚(角马)、有一人多高的鸵鸟、头上有冠的灰雉……我们时不时摇下一点车窗,拍拍拍。这是一个完全遵从弱肉强食《丛林法则》的纯自然环境,大压小,强欺弱,没有上帝,没有救世主,没有风度之说、修养之说。我突发奇想:将我们中任何一个扔到这个园区内“荒野求生”,能生存几天?一群有着学士、硕士头衔的人面对荒野会不会束手无策,连个钻木取火都不会?园内有规定,严禁下车、大开车门、站车顶……凡危险动作一律不准。我最渴望的是亲谒非洲五霸,即大象、犀牛、野牛、狮子、非洲豹。来之前,我刻意加学了一些动物的单词:大象 elephant、犀牛 rhino、野牛 buffalo、狮子 lion、非洲豹 leopard,希望见到他们时骄傲地大声喊出他们的名字,因此在灌木丛中眼睛滴血地苦苦寻觅。埃托沙国家公园很大,它长130公里,宽50公里,是纳比10个国家公园中最大的。园内地形复杂,很多有辙的小路都被园方用石块堵住了。即便只走大路,我们七扭八弯,走了几个小时也只梳理了很小的一块。不知不觉,太阳落山了。国内的酒店,即便夜里零点来入住,柜台也有人值班。非洲不这样,超过check in 的时间,要么加收你的钱,要么特别不待见你。这是欧洲人的脾气,全赖欧洲在这里殖民的时间太长。总而言之,为了赶在7:30前入住,作为前车司机的我,开得快了点。这里手机没有信号,从国内带来的对讲机超过3公里就收不到呼叫了。左等右等不见后车上来,各种担心:“不是被凶猛动物袭击了吧?”“不是没油了吧?”“不会迷路吧?”几个人一商量,又返回去找。找了7、8公里也没有找到,只好先去酒店入住。后来才知道,后车在一对欧洲母子的提醒下,拐入一条小道,在一颗孤树底下看到了一对柔情蜜意的狮子。这是我们团队唯一一次在埃托沙见到“非洲五霸”。
红泥人:不穿上衣的女人们
我们总共在哈拉利营地(halali camp)只睡了5个小时,头晚在水塘边屏住呼吸守候到零点,毛影子也没见到。早上5点又去窥视,依然“除了水塘还是水塘”。 也许现在是雨季,动物们并不渴吧。彻底死心,6点半开出营地大门,一边欣赏、拍摄日出,一边兜兜转转,再次寻觅动物(那一对狮子已经不在那儿了)。今天,我们的计划是开往卡马尼亚布的辛巴人部落,领略红泥人风情。辛巴族是非洲古老民族中人数最少的一支,现存不到2万人。受一种奇怪的遗传基因困扰,辛巴男人大多长到15岁就会夭折,因此这个族群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男子一般要娶3、4个老婆,三头牛(必须是一头公牛、两头母牛)便可以换一个老婆。辛巴人至今仍像500年前一样生活,可谓非洲古老文化的活化石——女子不穿上衣,长年用红泥混合黄油涂抹头发和身体,终身不洗澡。据说这是为了防止蚊虫叮咬和烈日暴晒。那天的旅程非常不顺。遭遇警察开出的“巨额”罚款。到了卡马尼亚布之后,我们先入住预订的kaoko bush lodge。然后简单梳洗一下,去找辛巴部落。从酒店到辛巴部落,经过卡马尼亚布丁字路口。我们往左转,路上有一个大大的“stop”标志,是“停车观望”的意思。这时候的规矩,是不管支路还是主路,谁先到,谁先走。按规定,要停车3-4秒,左右看看。但当地人哪有完全等待3-4秒的,都是象征性地迟疑一下,看看没有车,就开过去了。我们也象征性地迟疑了一下。结果一辆警车“呜呜”叫地追上来,示意我们立即靠边停车,把我们吓得小心脏砰砰直跳。事情的过程我就不详述了,反正一高一矮两个黑人警察走过来,先自报家门,然后明确指出我们的错误,告知2辆车要罚款3000纳币(合1500人民币)。英语最好的小美女小声地与负责开单的矮个子警察沟通,希望高抬贵手,被他义正辞严地拒绝了:“你不要和我说话!叫你驾驶员过来!”。我们要求他们出示证件,高个子警察出示了,矮个子怒气冲冲嘟嘟囔囔遮掩过去了(估计这家伙是协警)。他把处罚细则拿给我们看,果然在“stop”那一栏写的是“处罚上限1500纳元”。警察慢慢填罚单超级慢(填了1个小时),到警局交罚款又弄了一个小时。得,今儿什么也干不成了,洗洗睡吧。
次日再访红泥人,意外的顺利。收获满满。去纳比的大多数游客,是在路边和摆摊的红泥人交流,拍个照片合个影就走人。那个已然商业化了。拍照、合影都是要给钱的。我们去的村子,是每人交了200纳元(合100元软妹币),由一个青年男子领着,开车1公里到一个小部落“私访”的。交钱的地方,有一所小学校(其实也就一间教室),里边一个戴眼镜、斯斯文文的女教师在给孩子们上课,看起来是低年级和高年级的混班。允许游客拍照,拍完之后多多少少都要给点礼物。我带了10支水笔,一包中国糖果,都给了他们(人家在上课,你在门口一通乱拍,不给礼物不像话)。进村,下车,一群袒胸露乳的妇女迎上来,按当地的礼节握手(像掰手腕一样握),热情主动。队友马上就要合影,我拒绝了。得让我先拍拍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是?一群妇女围拢来,自发地跳起非洲舞蹈,唱当地歌谣。她们的舞蹈随性而狂野,几个人围成半圆拍手、顿足、歌咏,一人在圆心奔跑、跳跃、甩发,两只乳房波涛汹涌,肆无忌惮。说句实话,这时候我非常非常兴奋,觉得这才是非洲应有的样子,这是很正的反映文化差异的窗口,因此将快门摁得像机关枪一样,几乎匍匐在地拍摄。不管怎样,我心里想的是——这才是狂野非洲的正确呈现方式,动物园什么的,弱爆了。后来我们又进入她们的小屋,看了她们一个祈神仪式。小屋用泥巴和牛粪糊墙,用树枝茅草做顶,家徒四壁,她们确乎贫穷。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问队友“小调皮”要她围在热裤上的大披巾,她给了。我在她们的小木碗里放了一美元,以示对她们自发表演舞蹈的谢意。在贫穷的国家里一毛不拔,这是不对的。我这样认为。PS: 在非洲,有几个古老的民族声名显赫。有马赛人(主要居住地肯尼亚)、布须曼人(主要居住地纳米比亚、南非)、辛巴人(也称红泥人,主要居住地纳米比亚)。非洲电影,我最喜欢的是《上帝也疯狂Ⅰ、Ⅱ》。里面有个布须曼人叫“历苏”,为扔掉一个汽水瓶子,经历了令人捧腹、耐人寻味的旅途。严重推荐这部电影,建议列入《去非洲前必看》清单,它教给你怎样对付非洲的动物:比如“历苏”6岁的小儿子在丛林中遇到猥琐凶残的鬣狗,只要头顶上举一块木牌,显示出比它高大,它就不敢进攻;比如死心眼的非洲獴,你左脚踩了他,它至死都要咬你的左脚,你只要把左鞋子脱给它就可以金蝉脱壳、溜之大吉……
斯瓦科普蒙德和鲸湾港:海豹、火烈鸟 非洲中的欧洲
如果说,从温得和克到埃托沙的双向柏油路是纳比最好的路,从埃托沙到卡马尼亚布,道路也还令人满意,公路等级较高。从卡马尼亚布到斯瓦科普蒙德,路况就差多了,中间好长一段,是砂石和黄土混合的简易公路,在中国,这样的路连村村通都算不上。只是路面还算宽阔平坦,也不难开。离斯瓦科普蒙德大约150km时,车辆进入大片几乎不长一棵植物的硬沙之地。除了微微凹下去的车辙,极目四望,大地平坦得如同飞机场一样。远方,能看到隐隐的蓝海。天低云暗,像一个锅盖扣在头顶,惟四边“锅沿”处极亮,蓝幽幽、绿瓦瓦,是电影中才有的画面。在这样的情境下开车,仿佛在上演公路大片,“感觉好极了”。距斯市80km,公路伸到了海边,突然呈T字型横向转折,向左是斯市,向右是十字角,也就是“世界最大海豹群落“所在地”。我们先去斯市住下。斯瓦科普蒙德是纳比最宜居的城市。这里有机场和海港,终年气候宜人。德国殖民时期,这里是德国人的大本营,市内全是欧式建筑,居民大多讲德语。在这里,可以参观世界最大水晶博物馆,也可以逛逛小城,玩玩冲沙、跳伞、滑翔。我们的主打项目是跳伞,从空中观赏“一半是沙漠、一半是海水”的地理奇观。因为队伍的不协调,第二天的早餐吃到10点。我们想参加下午2点的跳伞活动,在上午10点吃完一顿巨难吃的汉堡之后,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进行项目了,只好选择去离斯市车程一个多小时的生蚝养殖基地买生蚝——队内有几个铁杆生蚝美食家,而斯市的生蚝又是世界上最好的生蚝。晚上在民宿自己做饭,吃了美味的生蚝。不幸的是,我们期待已久的“跳伞观沙海”最终没有跳成。主要原因是我们没有提前预订,只是请一个在温得和克开旅馆的朋友给我们打了电话口头申报。到了人家跳伞公司(离市区只有16分钟车程),人家说,只有小飞机了,不知能不能飞,要检查一下。问他检查飞机要多长时间,他说:“讲不定。”这是个白人,态度简慢。我们作难了:要是几个小时后他说“抱歉,不能飞。”我们岂不白等了?研究了一下,果断撤退,去十字角看海豹。(跳伞价格:1600元RMB)十字角,百度上说“此地为1486年第一位登陆的欧洲DiegoCao而成名。”词条明显语焉不详。疑为:“1486年,DiegoCao成为第一位在此登陆的欧洲人。DiegoCao为天主教徒,将十字碑立于海边。为纪念他,后人称此处为十字角。”现海边确有2个十字碑。不远处即有8-10万只海豹麋集在一起。那蠢萌的小东西对胆敢靠近它的人还作出追咬的姿势呢。令人遗憾的是,十字角臭气熏天,我们戴了口罩,口罩上洒了风油精,仍有一位队友恶心呕吐,下车即跑得远远的。匆匆拍照,打道回府,来时没见售票处,走时被人拦住收了门票。在去红沙漠的路上我们在鲸湾港呆了2个多小时。鲸湾港离斯市只有33公里,主要景观是看火烈鸟、出海寻鲸、三明治湾看“倒沙入海”奇观。市内的海边就能看到火烈鸟,不过当天阴天小雨,火烈鸟稀稀拉拉,海边更多的是白人牵着宠物大狗在晨跑(非洲的白人和普通黑人生活相差真是一个天一个地)。我们沿着海滨一直开到对面海湾,穿过一个盐场,深入到不能再深入的地方,也没有见到“漫天飞舞的火烈鸟”景观。“出海观鲸”不是我们的兴趣,看“倒沙入海”也要出海,来回3小时,我们时间不够,就放弃了。留个遗憾,下次再来呗。
红沙漠:死亡谷里“放生”萌宠
纳米布沙漠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沙漠,成型于8千万年前。就资历来说,撒哈拉沙漠也好,巴丹吉林沙漠也好、腾格里沙漠也好,都是晚辈,无可比肩。在索苏维来(sossusvlei)一带,沙漠是艳丽的红色,被某些人称为“性感到骨髓的红沙漠”。一些大的旅行网站,纳米比亚旅行攻略(锦囊)的封面就是红沙漠和死亡谷。可见红沙漠是纳比的标志性景点,地位犹如印度的泰姬陵。红沙漠里最有看头的是45号沙丘和死亡谷。45号沙丘以艳丽的色彩和明暗有致的线条取胜,死亡谷以“生命的呐喊与不屈的意蕴”取胜。谷内死亡900多年的数百具古木依然昂立不倒,虽干枯而不朽烂,造型奇绝,如胡杨林一般传达出一种抗争精神,直击人心。说“我们被震住了”一点儿也不为过。从鲸湾港到红沙漠,几乎全是砂石路,沿途大部分是荒漠,人烟稀少。偶见路边有几顶破烂透风、不能称其为房子的“房子”(类似我国高寒地区放牛人临时栖息的牛棚),那就是当地土著人的“家”。看不到庄稼,也鲜见牛羊牲畜。到底纳比人靠什么活着呢?我有点纳闷。后来查了一下:纳米比亚支柱产业是矿产、畜牧、旅游。矿产主要是钻石和黄金,其最好的资源已被欧洲殖民者开采殆尽,剩下的是价值不高的“馍渣”。农业中,养殖占到88%,种植只占12%,90%的粮食依赖从南非进口。沿途我们看到过几次马群、牛群,大多集中在首都附近和北部地区,南部几乎是不毛之地。纳米布,在那马语里就是“不毛之地”的意思。纳米比亚的国名即由此而来。连续数天早出晚归,每天驾车6-8小时,我有点疲劳。恍惚间,未能及时发现前方路面上的大坑,以时速75公里的速度“哐”一声撞了上去,将一车迷迷糊糊的人都撞醒了。连忙驻车下来察看——还好还好,没爆胎,也没伤着底盘。大家都建议我休息一下,换副驾来开。此前我一直不敢放手给副驾,我知道她驾车技术还行,但我也知道她因有主驾在,对当地的交规没做功课。此时置身荒野,“不超速”几乎是唯一的交规,我才放心到后排睡了一觉。拜谒红沙漠的头天晚上,我们住在公园大门外不远的Le Mirage Resort & Spa(幻影Spa度假村)。这是一个外观像城堡的带游泳池的服务堪比五星的奢华酒店(奢华是相对的,就沙漠而言)。你刚把车子停下来,就有黑人侍者过来提行李,你问大堂的女服务员“餐厅在哪里”,她立马殷勤地带你走过一条露天的甬道,将你领到餐厅的门口,替你打开沉重的木门,并深深鞠躬,待你进去……。这让我们如百年前殖民者“主人”一样尊贵,好不习惯。一是心里有一点点罪恶感,二是损失美金——你不能让人家认为中国人“抠门”,损害祖国形象,因此一次次去拉腰包的拉链,掂出一美元一美元的小费来。晚餐时间,雪白的餐布铺上来,菜一道一道上,总共5道菜,每道菜都间隔得如同一个世纪。那是让你“品”的,不是让你“吃”的。一顿饭耗时2个多小时。王哥说,欧洲人的风格,喝稀饭都要铺上干净的桌布,这就是讲究。“喝稀饭都要铺上干净的桌布”,形容得贴切。这一份讲究,我们没有。欧洲人崇尚艺术,把生活也过成艺术,处处体现情调。与之相比,多年为温饱而挣扎,我们似乎活得粗糙了点。受此触动,我决定回去多少做一些改变,“喝稀饭也要铺一块干净的桌布”!盛一碗普通米饭,上面点缀一只樱桃或草莓;泡一杯绿茶,辍两块冰块放进去;没有下酒菜,也要祭出一只雪白的景德镇小瓷碗,倒半碗“老干妈”,借那艳艳的红和香香的辣将日子过得艺术一点(莫笑!我真这么实践来着)。此次来纳比,我带了一批“萌宠”:小恐龙圆圆、毛毛、亚亚、飞飞、拉拉(皆是家里熊孩子小时候的玩具),预备着进入红沙漠和死亡谷,将它们“放生”,拍点不一样的照片。“萌宠”出笼的一瞬间,众人皆眼睛一亮,一片哗然。大家笑着抢拍它们的萌态。王哥和美女翻译官晴晴给我当助手,我们在沙漠里演绎了一部《宠物总动员》,连歪果仁见了都笑着伸出了大拇指。提醒:从45号沙丘到死亡谷的一段路,沙子深而软,极易陷车。“在纳比租用拖车是很贵的哦”。尾巴提醒他们说。我们在此弃车,花钱乘景区通勤车到“大爸爸沙丘(big daddy)”,然后徒步20分钟进入死亡谷。
箭袋树:最美的星空须有最美的前景
从红沙漠到箭袋树庄园,我们做了一次大跨度穿越——从纳西到纳南。中午1:45分从45号沙丘启程,一直开到晚上9:45才到。这一段路大部分是在荒漠、草原中穿行,几乎见不到人,也极少村庄。途中下车方便时,见到几个养路工人在树荫下休息,其中一个见我们停车,走过来要水。我们打开后备箱,给了他一桶5加仑的纯净水,他很开心。这是我们在纳比10天中唯一一次走了夜路。主要是导航犯了神经病。在纳比,谷歌导航并不顺畅,很多地方没有信号。结果是,我们多绕了一点路,原只6个小时的车程,用了8个小时。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旅途中的错误,98%都是美丽是错误”,此言不虚。我们虽然走错了路,和一群活蹦乱跳的非洲孩子不期而遇。我们对她们好奇,她们对我们也好奇,就停车将她们从篱笆墙里喊出来,给她们每个人发了小礼品(饼干、棒棒糖什么的),和她们互动、合影。孩子们高兴坏了。她们个个天生就是表演家,在镜头前十分放松,是我见过的孩子中拍片最上镜的。由此带来的后果是:太阳落山后,我们还在路上。不知为什么,暗夜降临,路变好了,车也多了起来。对面来的大多是载货卡车。路很窄,与卡车迎面相逢,其巨大的车身带起的气流将我们震得直抖。有两次我们与卡车在桥上错肩,卡车一点儿也不减速,耀眼的灯光照得我眼前一片漆黑。倘或我方向盘偏一点点,撞上马路牙子,再反弹到卡车上,必酿成车毁人亡的惨剧。心惊肉跳。慢点,再慢点,再晚也不能着急。将近10点才将车子缓缓滑进箭袋树营地。箭袋树营地的德裔老板对我们这么晚才到很不高兴,因为我们吵醒了他熟睡的孩子,孩子在屋里哇哇大哭。问他什么他都不耐烦,营地和箭袋树公园间的大门也不给打开。指给我们房间在哪他就不见了。尽管如此,望着低得近乎伸手可摘的漫天繁星,我们依然在疲惫中振作。箭袋树星空——我们来啦!纳米比亚的星空是世界十大最美星空之一。这里几乎从不下雨,空气透明澄碧,仰望苍穹,星星犹如落入玉盘的大小钻石,争相呈现璀璨的光芒。一言以蔽之——美极了!美丽的星空中国也有,象西藏纳木错的星空、川西牛背山的星空、内蒙库不齐沙漠星空等,皆妙不可言。但就星空摄影而言,如果缺乏富有特色的前景,如果前景不具地域特质,星空照片很容易流于一般。即便拍得再美,也是天文价值有余、欣赏价值不足。这里的星空之所以极具观赏与拍摄价值,是因为这里有富有造型感和地域特质的箭袋树。箭袋树其实不是树,而是芦荟的一种,因非洲土人掏空树枝海绵体作箭袋而得名。这种树,只在纳米比亚南部常见。以箭袋树为前景的星空,才是纳米比亚的星空。夜里11:30分,我们集合去拍星空。虽然通往箭袋树公园的大门不能打开,但营地院内和周边还是有一些小箭袋树的,同样可以作星空前景。我们先在外围拍,然后移到营地小游园拍。这天我带的鱼眼镜头派上了大用场,灿烂的银河“一网打尽”。我拍星空,相机参数是:光圈4,快门30秒,B门,ISO1600,RAW格式,包围式曝光,后期三张合成。从结果看,1600的感光度颗粒有点粗,但总体能看。鱼眼镜头的最大光圈是4,如果为追求颗粒细腻而减小感光度的话,势必增加曝光时间,那样就不是星空,而是星轨了。一直拍到凌晨1点。次日起床,个个都是“红眼睛阿义”。Tips:
后记
先花费一点文字写一写我们的团队。现在有这么一种旅游者,吃也好、住也好、玩也好,主要为了上传微信。途中,仿佛有心魔在作怪,不断地看手机:看有多少人关注,看有多少人回复,看有多少人点赞。倘若哪地方信号不好,4个小时以上看不到微信,Ta会骂出粗话来。委婉一点的,说“我这是在分享耶;”直截一点的,“就是要让别人看看我活得多快乐,多精彩,多么高大上,哼!”悲催的是我们团队中就不止一个这样的人。你只顾玩手机倒也罢了,关键是你该吃饭的时候在上传照片,该上厕所的时候在微信互动,该走的时候你舍不得餐厅的Wifi。有人喊:“大家上车了,出发!”Ta连忙从手机中抬起头来,慌里慌张答复:“哎呀我还没上洗手间呢。”于是大家耐着性子等Ta。在卡马尼亚布的lodge,早餐耗时一个半小时,皆因餐厅有免费Wifi。在斯瓦科普蒙德,早上7:30出发,加油、吃早餐,居然吃到10点。队长(召集人)是个长腿女同学,人是个好人,只是旅行经验不足,对路程呀、时间啥的没什么概念。我们决定开会解决这事。那天是除夕,我们找到斯市最有名的中餐馆——蔡太太餐馆吃饭。除了2个美女副驾,我们都喝了酒。大家畅所欲言。先定下调子,不准抱怨,不准情绪化,有事讲事,重点是解决问题。我觉得这会儿颇像欧洲的议会,是真正的开会,不是举手机器。闯进红泥人孩子教室不问青红皂白搂着小学生合影的被批评了,滥玩手机迟到拖沓的被批评了……我也被批评了:没做好交通规则的功课,导致接到“巨额”罚单。大家都诚恳接受别人的批评,表示以后改正。协商的结果:推举一位年富力强的男性队友作协调人,以后每晚开简报会,综合情况,由协调人发布次日行程,监督大家准点集合。谁迟到,谁交50元罚款(后来一个迟到的也没有)。从这以后,旅途才渐渐变得顺畅。再花点笔墨写写纳米比亚人。纳米比亚现在还很穷,人穷志短,偷盗抢夺事件时有发生。我们对此十分警惕,离开车时,护照、现金、相机等贵重物品总是随身携带,外出总是结伴而行,因此未遭遇被盗被抢。最后一天,回到温得和克,住在市中心一家民宿(home inn)。傍晚6点,我独自提着相机下楼“扫街”,遇3名黑人警察在执勤,其中领头的女警对我说:“先生,你这样带着腰包、手握相机在街头溜达很危险哦,当心有人抢夺你。天快黑了,快快回到你的旅馆去吧。”我听后环顾四周,除了疾驰而过的车辆,几乎见不到行人(这是市中心耶),飞也似地跑回home inn。晚上,我们团队4个人结伴步行去看福音路教堂的夜景。一路只见到5个人,包括黑影中站着的两枚身材高挑、穿着暴露的黑女郎。在过一条马路时,她们从我们背后喊:“嘿,chinese!”不用说,是不良妇女,我们不理她,加快走开。在纳比,黑人伸手要钱要东西的现象随处可见。在生蚝场里边,一个黑人女工带我们找老板,临走她扒着车窗向内梭巡,说:“给我点什么吧。”当时手头实在没什么可做礼物的,就给了她一包零食“小青豆”。我在场内找洗手间时,一个黑人男子问我在干什么,然后说:“把你的相机给我吧”。我笑笑不理他走了。在机场过安检的时候,安检处一位黑姐姐把我叫到一边,仔仔细细把我的腰包翻了个遍。看到10元一张的一大叠美钞,简直爱不释手,搞得我好紧张。后来她终于抽出一张对我说:“给我吧?”我坚决回答:“No!”(凭什么呀!)在温得和克洗车的时候,洗车工对我说:“你们赶时间吗,要是赶时间的话,给我20美元,我让你们加塞。”我们谢绝了。但这个车洗了2个小时。末了居然还问我要东西:“给我点什么吧,食物(做吃的动作)、美钞(做捻手指的动作)都行。”我白了他一眼,直接开走。“讨要”这种行为,是极没有自尊的,只要开了口、伸了手,就自降了人格和身份。看来,“君子不吃嗟来之食”,纳比没这个传统文化。我们印象中的黑人,个个身体雄壮,肌肉隆起,天生是当运动员的料。但纳比的黑人瘦小羸弱,出乎我的意料。也许。当年贩卖黑奴,身体强健的都被卖到海外去了,留下来的都是“细伢子”吧。据考证,人类的起源,在非洲。非洲人才是我们共同的祖先。但上帝似乎对这片“人类共同的故乡”并不公平,赐予的土地如此贫瘠,赐予的文化又如此落后,因此才会长期受到先进文化的侵袭、掠夺和欺压。兔死狐悲,联想到我们自己,不禁有些心惊,危机感扑面迫来。那些传统文化中的糟粕,不要死守了吧,该扬弃的就果断扬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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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米比亚(简称纳比)签证可以自己去北京纳比大使馆办理,费用600元左右。但自办签证面临一个难题:需要自己提供该国旅行社的邀请函。因此我们采取了简单的办法,请旅行社代办。淘宝和几大旅行网站代办的价格都在1350元以上(含邀请函),我们找的“金非洲”,每人1000元(8人集体送签价)。办好再付款。签证所需材料是:护照、照片、申请表、机酒行程单,毋须提供无犯罪记录证明。具体可联系“金非洲”问询。关于租车纳比地广人稀,公共交通落后,租车自驾是自由行者的最佳选择。对比了几家租车网站,我们选择了在“租租车”下单——budget公司的两部丰田fortuner四驱SUV。“租租车”上的价格相对便宜(比安飞士、赫兹等大租车公司自己的官网还便宜),且提供超级全险(国外自驾,最好办理超级全险,这样出了事故只要人没事,就可以拎包走人,一切由保险公司打理,不耽误下边的行程)。让人惊喜的是:“租租车网”免费办理“国际驾照翻译认证件”(不是国际驾照哦,是国际上承认的驾照翻译认证件),俗称“小白本”,只需提供你的驾照资料即可(当然快递费要自己付)。这种翻译认证件,可在全球200多个国家当正式驾照使用,纳比就是这1/200。“租租车网”在纳比有办事机构。后来我们与budget租车公司间出了点小问题,主要是我们预定了2部丰田四驱(每车交了870元订金),提车时,他们给了一部丰田,一部大众T5(两驱),答应第二天晚上在埃托沙国家公园(Etosha National Park)给我们送一部丰田。但第二天晚上他们并没有送车来。打他们电话,经过总机一转,就没了下文。后来我们就打“租租车网”在纳比办事机构的电话,由他们协调,第三天在红泥人部落附近给我们换了车。关于机票、酒店因为在春节前后,国内飞纳比首都温得和克的机票都不便宜,我们在“去哪儿网”“天巡”“飞猪”等天天盯着,从“十一”等到“双十一”都不见掉价,彻底死心,果断入手。上海飞温得和克,然后从南非的开普敦(我们在开普敦又玩了4天)飞上海,往返机票7100元。去程埃塞俄比亚航空,中等机型,座位空间小,腿有点难受,从亚的斯亚贝巴转机;回程阿联酋航空,大型飞机,从迪拜转机,一路较顺畅。(我悄悄告诉你,阿联酋航空的空姐漂亮,不要告诉别人呵呵)。纳比景区酒店少,须早早预定。尤其是要拍摄日出、日落、星空的地方,如埃托沙、红沙漠、箭袋树等,有的景区内只有一、两家酒店,几十张床位。我们因为更改行程,取消了骷髅海岸,增加了箭袋树庄园,临时请在温得和克开旅馆的朋友“尾巴”帮我们订箭袋树营地,差一点就没订到(如果宿在离箭袋树很远的镇子上,哪里还能拍到箭袋树星空)。这次我们奢华型的和经济型的酒店都住了,在红沙漠公园门口住的沙漠里的城堡酒店,带泳池的,每人每晚890元软妹币,在首都及箭袋树营地,只住了人均100多元的房间。关于疫苗接种纳米比亚不是黄热病和疟疾疫区,故而签证和入关都不需要国际疫苗接种的“小黄本”。考虑到我们从埃塞俄比亚转机,而埃塞是疫区,我们很谨慎。经反复咨询旅行大侠和前辈,确认转机时不出机场就无须接种疫苗。纳比除了北部埃托沙和红泥人部落附近有少量蚊子,其余地方皆无蚊虫滋扰,带点丛林防蚊水即可。关于换币人民币在纳米比亚不可以直接兑换成纳币,须先在国内兑换成美元或欧元。但这次我们团队中有人认识在温得和克开旅馆的一个中国姑娘,叫“尾巴”,她可以直接给我们用人民币兑换纳币,且价格实惠(这直接导致我带出去的1200美元几乎原封不动地又带回来)。我们去的时候,人民币和纳币的汇率是1:1.91,她给我们的是1:2(ps:南非的货币兰特在纳比可以通用,与纳币等值) 关于摄影装备对于纳米比亚,我是认真的,此次背了一个超级重的摄影包(对我而言,凡是不认真摄影的旅行都是不道德的),带了佳能5DⅢ、佳能70D两个机身,小白、16-35红圈、f4鱼眼三只镜头,一只2倍增距镜,还有三脚架、快门线等。从结果看,鱼眼、超广不可或缺,自己比较满意的照片大多是这两只镜头拍的。三脚架虽重,却是必备的。关于行程设计此次去纳比主要考虑在6个点停留:温得和克(非洲国家的首都到底长什么样)——埃托沙国家公园(和野生动物亲密接触)——卡马尼亚布(红泥人部落)——斯瓦科普蒙德(跳伞玩心跳)——索苏维来(红沙漠、死亡谷)——基德曼斯胡普(箭袋树庄园拍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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